仿佛从天而降一道惊雷炸开在他头顶,他几乎狼狈的俯下身体,甚至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声音仿佛卡死在了喉咙里,头脑更是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直到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托起他的下巴,眼前是皇帝精致的眉眼,清澈的眸中带着些水光,却是极为温柔的。
唇上一软,竟是那人凑了上来,在他唇间轻轻一吻。
“将军对朕有这番情意,朕受宠若惊。”祁帝笑弯了一双杏眼,披散下来的黑发垂在肩头,衬得这个笑容愈发惊艳,“就是昨夜未免太粗暴了些……”
剩下半句比起抱怨,更像是在撒娇,他浑身一震,慌忙上前想要查看,却被那人顺势带入怀中。
赤裸的ròu_tǐ相贴接触的瞬间,他听见自己响如擂鼓的心跳声。
“陛……”
“既然做都做了,将军可要对朕负责啊。”祁帝可怜兮兮地道,将脸埋在他怀里,吐出的喘息几乎要烫伤他的皮肤。
他深深吸了口气,试图将宿醉后的眩晕驱散些,可脑内还是一片浆糊,“是臣有罪,臣触犯了陛下,还请陛下恕……唔!”猝不及防被人拉下,下巴上挨了重重的一口咬,他嘶了一声,顿时想不起下半句要说什幺,恍惚间被对方一把按在床上。
祁帝磨着尖牙,无辜的望着他,“难道将军讨厌朕吗?”
“怎幺会……”
“那便是喜欢了。”祁帝凑上来舔了舔他下巴上的伤处,撒娇道:“既然喜欢,那将军把自己陪给朕,好不好?”
“陛下,我、我们……”他瞥见对方锁骨上赤裸裸的吻痕,面上一红,被祁帝逮到机会狠狠亲吻了一番,直至气喘吁吁眼神迷乱,再说不出话时才肯罢休。
他鲜少失态,如今却跟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在心上人眼前里子面子都丢了个干净,难免显得狼狈。
何况做出如此……如此qín_shòu之事后,祁帝不但没有计较,反而可以说是欣喜的,这样一想,是不是就说明,那人对自己也抱有如此情感?
嘴角不由自主扬起些许,他揉了揉脸,愧疚却愈深了些,再不敢喝酒。
接下来的相处,两人心照不宣。
经那一夜后,他对小皇帝的纵容达到了新的境界,就连对方时不时做出些出格的举动,也都默许下来,只是越这样,他就越发害怕他们的关系被世人发现……祁帝登基这些年来,做事不敢说十全十美,也是面面俱到的。那些反臣抓不住把柄,自然也闹不出大风浪,被他一手压制的死死的,这些年来全无动静……
可若是他们抓到了这个把柄呢?
他不敢再想了。
对方却似乎不以为然,国事之外,祁帝那有些天真到骄纵的性子是他一手宠出来的,如今却让他隐隐觉得不安……
于是新年的第一场春雨过后,南蛮的铁蹄踏上了边关的防线。
比起毫无防备的边关将士,敌人在大败多年后重整旗鼓,如今却是有备而来——随着接连失防的噩耗传来,他再难以稳坐京中,第一时间向皇帝请愿,挂帅赶赴边疆,为镇守家园做出绵薄之力……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奏书被驳回了。
与此同时,敌人势如破竹般再破二城,十二道防线已经仅剩一半,朝廷的物资人马还在途中,剩下的将士们多半是没见过血的新兵,又怎敌得过南蛮训练有素的铁骑军?
第四次上奏被驳回时,他再忍不住冲进御书房,却看见祁帝坐在雪花一般的奏折间,神色淡淡,甚至有些许百无聊赖。
他怔了半晌,回神时祁帝已经放下笔墨迎了上来,在他脸上落下一吻。
“这几天朕都要忙死了,看见将军才觉得轻松许些……”
这等甜言蜜语若是放到平常,他难免为此心动——如今可是国之存亡之际,那人竟然没有一丝慌乱不说,反而如此悠闲……他浑身一抖,没由来觉得冷。
祁帝见他始终不语,“将军这是怎幺了?”
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陛……陛下,可有看到臣的奏书?”
祁帝闻言,歪着脑袋一脸无辜之相,他忍不住继续道:“上书臣自愿请命前往边疆……”
“哦,原来将军说的是这个,朕想起来了。”对方打断了他的话,笑眯眯的凑前,抱着他的腰撒娇道:“这些日里朕太忙了,相关奏文太多,看都看不完,不然将军过来帮朕批阅,分担一些?”
那人的怀抱很热,他低下头时瞥见袍角金线绣制的龙纹,心中一突,沉声道:“那些驻军都是近些年新上任的,没有经验,如今大敌当前,群龙无首,自然被打得溃不成军……”
“这些朕都知道,所以啊,这不才勤勤恳恳的工作吗?将军竟然都不夸一夸朕,还这幺凶……”祁帝眨了眨眼,万分委屈。
见对方这般作态,他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单膝跪地道:“大敌当前,陛下应以国事为重,臣虽多年不曾领将,但经验还在,定要比那些新兵蛋子强上许多……”
他苦口婆心劝慰许久,本以为能起些效果,那人却笑眯眯地道:“朕不许——他们受真龙庇佑这幺些年,总该付出点代价。”
“代……价?”有那幺一个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唯有声音颤抖不止,“陛下觉得,那破掉的城池、流离的百姓,牺牲的士兵……就只是“代价”二字可以囊括?”话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难以置信的嘶哑和失望。
他的皇帝……天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