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搬走了。
杜衡呆呆地看了几秒,然后笑出了声。
笑他的自大自负,笑他的自以为是。
性格决定命运,他的命运的关键词,可能就是“失去”。
他转身走去了林宅。
林涛对于他的变脸感到惊讶,“你怎么啦?”
杜衡垂头摇了摇,顿了会儿,又抓住林涛的手臂,尝试着问:“你知道林鞍吗?”
林涛皱着眉思索:“姓林?我的亲戚里没有这个名字的。”
“不是,是你家佣人的孩子,今年十三岁。”
林涛一口否定,“不可能,这一片平均年龄都四十五了,附近就我一个未成年,如果有别的小孩儿,我不可能不知道。”
杜衡哑然。
如果没有那惊鸿一瞥,他可能也永远不会知道有这么一个安静到让人心疼的孩子。
而现在,这段缘分似乎走到了终点。
戚清和停下敲击键盘的手指,想起杜衡早上说的“条件”,想起杜衡问他,是他住过来,还是戚清和搬过去。
戚清和垂下眼,唇角划出一抹微小的弧度。
他已经很久没笑了,能让他微笑的事情都停留在了那个夏天。
他和杜衡初遇的时候,他不叫戚清和,不是林致远的“已故挚友的儿子”,他叫林鞍,注定为林家鞍前马后的人。
当时的他并不知道这个名字的意义,他只是很高兴,他有了名字。因为他是个孤儿,进入孤儿院的时候,他还没有记事,所以他没有名字。
而进了林家后,他有了名字,有了父母,有了家。
虽然父母经常在外忙碌,对他也并不亲近,虽然他每天有做不完的功课,学不完的课程,虽然他的身上总是有些大大小小的淤青,手指上也因为长久的练习乐器而长出了消不掉的茧,但他还是很快乐。
有一个叫林致远的叔叔告诉过他,他要努力强大起来,然后才能保护他要保护的人。
虽然他还不知道自己想要保护谁,但他还是很努力地照做了。尽管受伤了没有人会抱住他安慰他,但他已经很满足。
后来有一天,有一个哥哥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他会带他去喂猫,抓着他的手去摸小猫软软的毛;
他会给他带很多好吃的,笑着看他吃完;
他会安静地听他讲他每天的生活,看他练拳,听他练曲。
其实一开始他不愿看,因为他的老师对他并不满意,常常批评他不认真练习,但哥哥从来不会批评他,只会温柔地揉他的头发。
对了,他还会很温柔很温柔地揉他的头发,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亲近过。
每天忙碌的学习过后,他会早早地等在房间里,等一个人的敲门声,他会飞快地跑去开门,然后张开手臂,被哥哥抱进怀里。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虽然他从没去过学校上学,但他也知道,高考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当哥哥对他说他可能一段时间不能来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点头了,说自己会等他回来。
有一天,门被敲响了。他很惊讶,这一天并不是放假的日子,但还是跑着去开了门。
而站在门外的并不是杜衡,是一个从没见过的叔叔。
叔叔蹲下身看着他,微笑道:“小少爷,我是你父亲的司机,你可以叫我梁叔。”
林鞍的手不自觉扣上门框,轻声叫了声:“梁叔叔。”
“哎,”梁义牵起他的手,“你爸爸让我先带你过去,等会儿会有人来帮你理行李。”
林鞍不知道他会就此一去不返,三天之后,他已经踏上了大洋彼岸。
后来他才知道,他的名字的意义。原来他没有父母、没有家,他只是林家的一个佣人,他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为林家鞍前马后。
他需要强大的原因不是其他,他要保护的人也不由他决定。
林涛。
林致远为他的爱子考虑到了所有。既然林涛不求上进,那他就帮他培养一个得力助手,他以继承人的标准培养林鞍,让林鞍替林涛解决路上将会出现的障碍。
而林鞍做到了,他出色的表现达到了林致远的期望,终于在十年后返回故土。
他刚回来,林致远就为他准备了总经理一职,这一举动无疑受到了董事会的抗议。虽然戚清和的学历出色,但终究没有经验,如何能担大任?况且他只是林致远挚友的儿子,在这种家族企业,怎么可能让一个外人坐上总经理的位子?
而林致远对这一切都听而不闻,一边又与姚家商量联姻之事。
不过一月,林姚两家联姻,林家独子登上总经理之位,名正言顺的身份堵住了董事会的口。
而戚清和,不过是颗听话好用的棋子罢了。
这时,戚清和已经搬到了总经理助理的办公室,比之前的总经理办公室小了一倍不止。
他坐在位子上,手撑着下巴,眼神看向墙上挂着的手绘图。这幅画他找了很久,和杜衡办公室里的那幅一模一样。
当时杜衡说这画是秘书布置的,戚清和却知道他在说谎,杜衡对画的确没什么研究,但是对猫却有种莫名的执念,这幅手绘图画的就是一只猫——猫儿的身体背对着看者,只把头转过来,清澄透亮的琥珀色眼珠里透出几分疏离冷漠的气息。
他不知道杜衡是为什么被这幅画吸引,但他却因为这幅画想到了那些他们一起喂猫的日子。
戚清和就这样痴痴地看着,仿佛当初的日子又近在眼前。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