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命摆手笑道:“姐夫莫问,我也不说。”
*
隔壁屋里,崔凉也在问询铁手。
“我有一个不解,要论手指尖的功夫,就算你自己不愿动手,无情大爷也肯定比我强,为什么不找他帮忙?”
铁手想了一会儿,正色道:“六哥,你看他伤成这样,难不难受?”
崔凉猛地皱眉。
“你明知我心情,偏偏让我来动这个手?”
铁手镇定摇首,又说:“若我告诉你,伤他那人是个害人无数心狠手辣的凶徒,却又在牵一发动全身的位置,你怎么想?”
崔凉眼睛一转。
“你们大师兄也杀不来这人?”
铁手眼都不眨地道。
“绝无问题。”
“那为何不除恶,不报仇。”
“这人身后还有大势力,一旦开战必得除尽,否则——”
崔凉遽然伸手虚挡在铁手脸前。
“你打住,这些事有你们撑着天,我只想安生过日子。”
他整整衣衫,活动一下手指,又带着铁手回了之前那间房。
*
在削去那片皮的小半个时辰里,追命始终一声未哼。
崔凉直到停手后,连喘三大口气,才认认真真地问追命。
“你真要把他名字留着?我现在还能多剜一回,再等手可要抖。”
追命看看铁手,扭头朝崔凉点了点头。
反正也并没有张嘴说话。
崔凉见状,眯起眼睛摇摇头,赌气似的道:“我心惊得厉害,先去歇一歇,你帮他上药吧。”
他这话是说给铁手听。
话音没落,人已**脆地走了出去。
铁手等门给关上,才抹一把追命颈上的冷汗,和声道:“起来换药。”
床上那人到这时方闷哼数下,呼着气坐起身。
——一点点割的疼可比猛然一刀难忍得多。
既然追命不愿起来,铁手只好埋头在他腰那块上药包扎。
追命便又趁着这时候盯着铁手的头顶慢笑。
盯着盯着,一个声音飘悠飞了上来。
“又偷摸着看我。”
“欸?”
追命一下子连臊都不会了,傻愣愣直问:“你怎地……”
铁手扫了眼自己个儿的姓名,忍不住皱眉,又忍不住想笑。
“非但知道老瞧我,还知道你想什么。”
——老天着实不薄。
竟能遇上这样好的人。
fin.
☆、小番外二則
【一】
曲宴成为曲宴,是在他七岁那年。
那个时节,曲角寒又回到了山东作捕快,他刚过知天命的年纪,正好生命里可以经历的也都已过去,回到故地,完全是为了养老。
其实也为等死,但他谁都没告诉。
他看见小小的曲宴时,想起许多往事,禁不住将这孩子买回家去。
曲角寒可以供给他生活,还能教他武功,曲宴则可以照顾老爷,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