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了亲温奕漠的唇,低声在他耳畔说:
“我会回来的,我保证。”
温奕漠隐约明白了什么,颤抖道:“为什么?”
他想起他在住宿区刚刚醒来时越烽立即与他交换了卡牌,中途还确认过一次他的卡牌是否收好,结合他刚上船时看他的眼神——
他早就知道!
“我爱你。”越烽说。
温奕漠觉得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微微抬起头看他,眼睛酸涩,几乎要流泪,可他还是硬生生露出一个笑容,说:“我也爱你。”
25
两周后。
温奕漠疲惫地回到学校,新一学期的课程已经进行到了一半,他的回归没有引发多少骚动,毕竟学校认识他的人不多,只有几个舍友关心了一下,也有人疑惑越烽去了哪里至今没有回来。
不过后来也不提了,因为一提,温奕漠便会红了眼眶,沉默许久,眼泪无声无息地淌着。
没有人知道他们去参加了阱的游戏。
于这些青少年而言,阱离他们太远太远,远得如同虚无缥缈的神话影子,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多,他们的同学中就有人在那地狱般的游戏中走了一遭。
温奕漠回学校的第二天,中午下了课,有人在教学楼外拦住了他,是个精致的中年女人,眉眼与越烽肖似。他隐约明白了什么,便跟着女人离开。
也没去太远,就在操场的偏僻角落,女人开口了,又冷漠又刻薄,偏偏温奕漠听出了其中不易察觉的颤抖:“是你从越烽手里抢的,还是他自己给你的?”
温奕漠的心像是被扎了一下,恍若昨昔的场景历历在目,他咬了下舌尖,以保持清醒:“您是问那张红桃二的卡牌吗?那是……他给我的。”
女人的身体也开始颤抖,极为克制,她说:“你知道为什么c区和红桃二这两个信息会成为你逃脱出来的筹码么?!你知道小烽的父亲为了能让他彻底逃脱这场游戏做了多少准备么?!唯一的风险就是锁翼组织不允许将个人信息鲜明到具体的个人,不能告诉他们小烽长什么样究竟是谁,所以只能提供这两个足以锁定他的信息:c区,红桃二!这是唯一的风险!可是小烽那么聪明那么冷静的一个人……没想到……你是个窃贼!你偷走了属于越烽的安全!你是个小偷!!”她的嗓音愈发尖锐,十分刺耳。
温奕漠沉默着,听着来自越烽母亲喋喋不休的咒骂,饱含恨意与悲痛的咒骂。
终于,中年女人支撑不住,捂着脸痛哭出声。
等她歇了片刻,温奕漠才问出了心底压了最久的那个疑问:“是什么样的条件,才让所以组织答应放人?”你们——越烽的父母,又是怎样的人?
“他父亲同意明年赞助锁翼组织三百万,筹备新的阱游戏。”
“他……”
“他不是唯一一个。”
26
越烽确实曾经说过,想与温奕漠相濡以沫。
他学过那些残缺不全的古籍,明白相濡以沫这个词的意思,在他看来,这个词所包含的意思很好,同甘苦共患难,彼此成为彼此的慰藉。
他的家庭很压抑,所以向往阳光明媚通透到底的人。
温奕漠是,并且在他心里,一直是。
在住宿区的房间,温奕漠问他,为什么要分手,他回答,是因为接受不了他因恐惧而疯狂的样子。是接受不了,因为心疼,太心疼。他的小奕,应当永远眯着眼睛笑,同太阳一般耀眼灼热,值得自己用生命守候。
在严格的家教下,他学会了很多东西,唯独对“爱”这种情绪,始终参悟地不够通透。和温奕漠在一起的时候,他偶尔也会抱怨,觉得越烽有时候太过冷淡。甚至起初在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之后,越烽不晓得如何温存,只是背对着温奕漠,很快就睡着了——但只有越烽自己知道,不是这样的,他只是为温奕漠身上那种会令他着魔的气质而感到讶异,还有那么点儿不可明说的害羞。后来察觉到温奕漠每每此刻都会异常地心情低落,他才意识到不妥,才学会了之后的亲亲摸摸,低声呢喃些情话。
他看过有关阱这个游戏的介绍,稍微了解一些其中的内情与运作。他是个对不在乎的东西格外冷漠的人,所以并不认为这个游戏多么惨无人道。三大区十八城以外的世界,弱肉强食更甚,只不过因为毫无美感,所以那些大人物不喜。他们喜欢考验那些从头到脚都被烙上“文明”印记的人是如何挣扎的,他们想证明“文明”是一层虚无的假象,野兽才是人的内在本质。越烽是不以为然的,哪怕是和温奕漠同时接到标有197和198的数字卡牌时。
他没有想到,当人真的置身于那样压抑、恐怖、密封的环境,而每一句线索指向同样与自己身陷囹圄的人时,会产生这样负面的反应。敏感与猜疑充斥在每一个人的内心,微小的细节被无限放大,每个人都像是火药桶,一点就炸。
连带感染了温奕漠。
他愿意捧在手心呵护的少年,变得敏感易怒,惶惶不可终日。
每每看到温奕漠的那个样子,每每回想起温奕漠的那个样子,他都觉得心一阵一阵地疼。
他不能看着他的小奕再陷入之后的游戏,那只会毁了他。
于是他回了趟家。
他眼睁睁看着父亲将钱打入锁翼组织的账户,换取了他一个安全逃离这个残酷游戏的机会。他愤怒地发抖,可是他下不了决心阻止父亲,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