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多了几分柔情。
闻言,方严心里暗喜,却也不由暗暗叹了口气,阿飞这回恐怕是连骨头渣子都会被这个男人吞食殆尽了。
正想再耳提面命两句,于飞清朗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阿严,茶叶放哪儿了?”
眼见聊得也差不多了,说了句“失陪”,方严转身欲走,没想到树影暗移,陆正擎忽然露出一抹极浅的笑容,叫住他:“方律师对自己的感情问题也是这样理智果断吗?”
没想到陆正擎有此一问,方严一时愣在原地,低垂的眼角露出一点悲怆,随即又恢复常色,头也不回说:“陆sir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吧。”
说完,迈开步子向屋里走去。
天色暗了下来,屋里的灯亮了,晚风吹动树叶簌簌作响。
陆正擎站了一会,向着院子中央那株丹桂用不大却清晰的喊了一句:“人都走了,还不出来?”
风停了。草从窸窣,丹桂硕大的树干后走出来一个挺拨的人影。
“好眼力。”稳稳的男中音,和于飞有些相似的眼角微微上挑,不是于天麟又是谁?
第91章 第 91 章
“你也是过来向我兴师问罪的?”陆正擎冷哼一声,丝毫没有惊讶于天麟会在此地出现。
“就算是过来兴师问罪,也有人捷足先登了,”于天麟微扬下颌,噙笑道,“刚才那番话,陆sir恐怕也是说给我听的吧。”
“我说过,这是我和阿飞的事,没有向任何人交代的义务,这次有劳相助,后面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冷硬的语气依旧不卑不亢。
“哦,我倒想知道陆sir会怎么解决?不会又是电视剧里那套‘功名富贵皆可抛’的说词吧?”于天麟语气微哂,凤目精微,“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已经功成名就,这天底下谁不知道你陆正擎的大名,而阿飞的事业才刚刚起步,难道你也要他陪着你一起抛下功名富贵?退一步说,就算你能舍弃所有拥有阿飞一时,只要有我父亲在,你也休想拥有他一世。”
“怎么,你是过来替老爷子提人的吗?”陆正擎避重就轻,反诘道。
于天麟字字直击要害,每一句都正中死穴,可能的话,他不希望这样一个人成为自己的对手。
“如果我有心过来提人,恐怕陆sir这会就不是在这里了,”优容的神情里带着不易觉察的疼惜,“我是于家的长子,更是阿飞的大哥。”
“你的意思是?”陆正擎立刻捕捉到了对方话里的深意,遂也不再客气。
“不知道陆sir有没有兴趣跟我做一笔交易?”深深瞥了一眼微黄灯光下主屋窗户上映出的黑色剪影,于天麟缓缓道出来意。
他们都是名利场里摸爬滚打过来的人,深知浪漫当不了饭吃,在这样一座生态严酷的人类丛林里,只能遵循自然法则,让自己成为更强者,才有能力守护幸福。
陆正擎如是,自己何尝不如是。
“哦,洗耳恭听。”
……
夜幕拉下,草虫唧唧,人语隐约。
已经是于陆事件过去后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方严就像是要绝了于天麟的念头一样,老老实实和爹妈给介绍的那些大家闺秀们相亲,处理俱乐部收尾工作之余也帮着处理一些家族事务,一时间忙到连轴转。
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样的忙碌只是为了减少一点想念某人的时间,减少一点对自己这样胆小如鼠的斥责。
他们之间,已没有未来,也再也回不到过去。
这天是周末。多日的连续工作后,方严觉得身体有些沉沉地发懒,刚想胡乱吃点东西早点上床睡个觉,家里就来了电话,催他回家吃晚饭,顺带把不久前才相过亲的苏家小姐接过来吃饭。
方严没多想,一口答应下来。
回家前,他特意在自己的小公寓里捣饬了一下,笔挺的深蓝色西裤配皮鞋,上身是同色系马甲搭白衬衫,简约而帅气,越显腰身挺拨。
镜子里的人还是从前的样貌,只是双颊瘦削,眉色渐懒,不再是从前意气风发的青年。
“你有一双忧郁的眼睛”,初次见面时,苏唯曾这样描述初见时对他的感觉。
为此,他只能苦笑。
把之前穿过的西装收进衣柜,无意间却看见隔层露出一角红色衣裙,当即有些发愣。
之前向妹妹借的衣物早就还回去了,唯独这件,是他亲手买的,他甚至还记得那天在球场于天麟看到“她”时惊艳的眼神。
其实那时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竟然还能兴致勃勃地跟他如数家常般聊起cfl的新闻掌故,还有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位子,那样不加掩饰的热烈眼神,现在想起来,于天麟的暗示是那么明显,只是自己太笨而已。
他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情来看待当时女装的自己?
黄昏的风送来一声鸣笛,方严从沉思中蓦然清醒,惊觉自己竟然像个恋爱中的女人一样陷入不安的揣测,这让他几乎是羞恼地想把那件风衣拽出来扔掉。
指尖才碰到衣料冰凉的触感就瑟缩了一下。明明已是深秋,他的心似乎还停留在那个春寒料峭的时节。
只有在那时,于天麟才在他面前笑得那样爽朗和快活,仿佛天地无物。
胸口又是一紧。
算了,一件衣服而已。丢开杂念,方严这样安慰着自己,合上衣柜,跟着转身走出房门。
……
第92章 第 92 章
这晚,方家特别热闹。
刚停住车,方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