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第一次见到花满楼,是在赌输了钱,拉着妹妹疯狂逃命的路上。
八岁的陆小凤拉着五岁的陆小犀一头扎进一辆四马锦绣马车里,连车旁站着的车夫与随从都来不及阻止,谁也没想到两个雪白干净的小娃娃居然会轻功,尤其那个男娃娃,上车的动作行云流水,分明是个老江湖。
陆小凤和陆小犀也没想到,马车里有一个小男孩,粉妆玉琢的小男孩,朱唇乌眸,眉间一点朱砂,一席鹅黄锦绣衫,胸前还挂着一把白玉坠金连心锁。
男娃娃似是被吓了一跳,黑漆漆的眸子闪了闪,询问似地打量着陆家兄妹。
陆小凤正要说话,车帘子却是被拉开了,一位管家模样的男子探头进来,车里的三位小娃娃皆是转头看向其。
男子愣了愣,自家七公子打小儿生的好看,今日闯进车里的两个娃娃却也不差,三个孩子皆是锦衣绣衫,如此一齐看向自己,好不像一幅年画儿。
“不知这位小少爷与小小姐这是?”
“有坏人在追我们!”
陆小凤与陆小犀几乎一齐叫了出来,皆是一脸惊恐的表情,就差哭出来了。
花檀还想问些什么,就被来人打断了,真的有一帮人凶神恶煞地拿着刀枪棍木奉围了上来。
见此情景,花檀轻轻放下了车帘,将车里遮了个严严实实,三个孩子看不见外面,却能听到外面的动静。
“不知诸位好汉这是何意?”
“识相的就让开!我们看到那两个小鬼钻进这车里了!”
一位j-i,ng瘦的男子如此厉声说着,手上还举着一把砍刀直指着花檀。
车子里的陆家兄妹听到这里,蹑手蹑脚地走到车门处,将帘子微微扒开一条缝,偷望着车外。
花家小公子好奇地打量着这两个和自己年岁不差多少的孩子,方才在花檀放下帘子的那一瞬,他们便没有了丝毫恐惧的表情,仿佛和花檀说话的并不是他们。
此时车门里两个娃娃正跪在车厢里铺着的绒毯上,撅着小屁股专心望着车外,花家小公子也很想和他们一起看,攥了攥袖口,终于还是没有站起身。
车外,在那j-i,ng瘦男子向着花檀举起刀的一瞬间,花家所有侍卫都一起拔出了佩刀,整齐划一,动作之快,仿佛已经如此训练了上万遍。
对面的“好汉”们见此也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器,双方眼瞧着就要展开一场激战。
马车停的地方并非僻静之所,一时间引得不少人远远围观,至于原本离得近的,若非艺高人胆大,早就躲得远远地看热闹。此时双方被围在了一个大圈中,这圈自然是看热闹的众人围起的,而圈的正中央,正是拔刀相向的两群人。
花檀看着对面的一群人,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仿佛对面不是拿着刀枪棍木奉要和自己拼命,而是端着好酒烂r_ou_要与自己开怀畅饮。
“你只要将马车上的小鬼交出来,咱们便井水不犯河水,否则我们这帮兄弟定会打得你们满地找牙!”
那j-i,ng瘦男人的气势明显弱了不少,却还是壮着胆子喊出了这么一句,老套地很的一句。
花檀面上丝毫没有变化,仿佛没有听到这一句威胁的话,反倒笑着说道:“花檀活了这么些年,还没见过有人敢从花家的马车上要人”
花檀声音柔和,正如檀木香一般,令人如沐春风,神清气爽,似乎一点儿狠劲儿也没有,却偏偏惊到了在场的众人。
众“好汉”有些面面相觑,握着兵器的手都攥了攥,仔细看着面前的男子,虽是管家打扮,却是气度不凡,其身后马车虽然不大,却是毫不掩饰的豪华,连一旁严阵以待的随从也是皆是衣着考究,一般小家的少爷都未必有如此气派。
能有这般气势的,定是他们所想的花家,江南花家!
“好汉”们似乎突然友善了不少,连手上的兵器也不着痕迹地收到了一旁。
“好汉”们的领头是一位左脸上有一道刀疤的壮汉,满脸络腮胡子,看起来甚是凶恶,如今便是这张凶恶的脸满脸堆笑向着花檀行了一个抱拳礼。
“原来檀大管家,失敬失敬,在下是金云赌坊的张鲁山,今日我们哥儿几个无意冒犯花家,只是有两个小鬼欠了我们的银子,还望大管家能将那两个小鬼交给我们”
花檀闻言偏了偏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随后仍是笑着对张鲁山答了话:“原来是一锤便战败江南十二杰的‘流星夜叉’,花檀失敬,但不知张爷所说的两个小鬼在何处,又让花檀如何交人呢?”
张鲁山闻言,面色逐渐冷了下来,原本已垂到身体两侧、拿着流星锤的双手,此时渐有再举起的迹象。
“看来今日檀管家是要包庇那两个小鬼了,张鲁山无意冒犯花家,可就算是江南花家也不该随意管我金云赌坊的闲事!”
金云赌坊众人手中原本已放下的兵器此时又一齐举了起来,且气势更胜方才。
车里偷看的两个小娃娃此时是真的有些紧张了,陆小凤扯了扯妹妹的衣服,压低了声音说道:“咱们做的事不该让这位花大叔替咱们担着,我数一二三,咱们就出去”
陆小犀看着兄长,抿着嘴点了点头,小姑娘的脸色明显有些发白。
陆小凤拉着妹妹的手,两个小娃娃的手心都s-hi了,身体绷得紧紧的,陆小凤轻数着:“一、二、……”
“三”还未说出口,陆小凤的肩膀便被轻轻拍了拍,兄妹俩回头看,花家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