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这时,面对谭闻道戏谑的语调,凌鹿没有忙着答话。
大概由于机舱这样的密闭空间,还有对面的谭闻道、博士徐林山他们,让蛋蛋的敌意和戒心变得更加严重。凌鹿心知肚明,自然不会去责备他,只伸出手,在蛋蛋的脑袋上轻轻抚摸了两下。
凌鹿的安抚就像某种神奇的魔法一样,前一秒还暴躁不已的蛋蛋,一下子软化下来。他看着凌鹿,眼神变成了一池春水,得天独厚的美貌被他发挥到极致,简直叫人直起鸡皮疙瘩。他旁若无人捉起凌鹿的手,膜拜一般亲吻他的指尖。
而凌鹿从头到尾,只是温柔又纵容地看着他。
两人间那股自然而然的亲昵态度,让整个机舱里的空气都似乎跟着升温,变成了旖旎的粉红色。他们对面,谭闻道和徐林山一脸见鬼了的表情,大概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进展。
好在一个半小时后,小型运输机就飞抵目的地。
飞机在一片空旷无人的荒野上降落,机身的四个起落架犹如昆虫的节肢般伸展开,稳稳抓住地表。为了小心起见,这里距长安城还有几十公里,在很久以前,这儿大概也是某个小城镇,但现在却只剩下一些风化的断壁残垣裸露在地表,到处都是青色的野草和石块。
凌鹿走下运输机,快速打量了周围一圈。白发红衣的谭闻道则走向机头位置,和一同下来的飞机驾驶员交代了几句后,那名女飞行员就点点头,面色郑重地返回了驾驶室。
“大眼睛……”见凌鹿的注意力一直停在谭闻道他们那边,都不看自己,蛋蛋哼哼唧唧,有些不开心了。
“乖。”拍拍他,凌鹿收回目光,他觉得那位飞行员有些面熟,仔细一回想,就记起五年前在明湖城时的那场庆典风波,当时,那个小姑娘可凶悍泼辣得很,她的姐姐似乎叫……杨鸽?
记忆渐渐清晰,凌鹿越发肯定刚才露面的飞行员,正是多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杨鸽。凌鹿也不得不感叹,世界有时很大,有时又这么小,看似毫无关联的两个人,谁能想到会再次产生交集呢?
不过很快,凌鹿小小的感触便随着这架小型运输机起飞而消散了。
发现蛋蛋正眼巴巴望着自己,仿佛生怕他会被人抢走,凌鹿的眼里装满笑意,心中荡漾着无限温情,忍不住再次摸了摸他的脑袋。人海茫茫,有些人终究只是过客,而另一些,则会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度过每一个春夏和秋冬。
“先在这等一会儿,半小时后会另外有人来接应我们。”谭闻道似乎怕凌鹿有所疑问,主动解释道。
凌鹿点头表示理解,他们当然不可能大摇大摆驾驶着非正规军的运输机飞进长安城。(这么做的唯一结果,恐怕是还没等他们靠近,就会被打下来了。)
谭闻道没说会有谁来接应,凌鹿也不问,只是耐心等待。他不说话,蛋蛋自然更不会搭理那只谭狐狸和徐林山,四个人身处空旷的荒野,除了风声,气氛有些沉默。
不过好在周围视野开阔,可以清楚看到前后左右各个方向的情况,倒也不觉得太难熬。趁着这半小时的空档,凌鹿找了个块干净平整的大石头坐下来,让蛋蛋卸下肩上的旅行背包,从里面翻出平板,连接到机器人阿源的系统库里,开始查找资料。
他们要进入的‘南极星’生物科技研究所,防卫等级森严,而且内部的六角形巢房结构复杂无比,许多年前,还是个孩子的凌鹿曾参观过,也就是在那里,凌鹿第一次和他的小怪物相遇。
回忆起往事,凌鹿忍不住微笑,他扭过头看向身边,说:“蛋蛋,你还记不记得,那天在‘南极星’的事……”
还是个小不点的他就像着魔一样,被当时装着蛋蛋的保温箱迷住了。箱子摆放在角落展示架上,它太高了,凌鹿拼命踮起脚尖,却怎么也够不到,那时别提有多着急了。
凌鹿细致的话语,让蛋蛋的脑海里也似乎勾勒出了一些印象,毕竟那时候他太小了,还只是颗蛋,他模模糊糊记得好像有什么在呼唤他,那应该是个温暖舒服的地方,所以他非常努力地想往那边靠近,为此还差点砸到凌鹿。
一眨眼,他们都已经长大成人。两个人亲亲热热地靠在一起说着话,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不远处,谭闻道朝北而望,他面无表情,整张脸就像罩上了一层华丽魅惑的面具,不知在想些什么。另一边的博士徐林山则和他截然相反,正烦躁不安地踱来踱去。
而远方,这时传来了一阵雷鸣般的轰隆声。无论谭闻道,徐林山还是正说着话的凌鹿和蛋蛋,都充满警戒地抬起头——
这阵仗,可怎么都不像是有人来迎接他们。
☆、 晋江独家
听到那声巨响,凌鹿他们四个人都立即抬起头,向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荒野的南面,某座高出地平线的土丘后面蹿起了一道黑烟,从凌鹿他们的角度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那股浓烟明显是由于爆炸后产生的。从冒烟处到凌鹿他们这边,有一条几乎已被荒草和各种灌木湮没了一半的蜿蜒土路,这时路面那头,伴随着车辆引擎的轰鸣,隐隐出现了一部深灰色的车身,轮胎急速摩擦地表的沙沙声也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是我们的人。”站在高处眺望的谭闻道说着,脸上的警惕也减弱了一些,但并没有完全放松下来。
很快,车身的完整轮廓就出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