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一想到顶着一头方便面,一说话就唾沫星子乱溅的辅导员,林珩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尽量让自己清醒一点。
还是回去吧。
这样想着,他熟练的翻上了围墙。然而,由于酒精的过度侵蚀,这个他平日里翻起来顺畅无比的围墙今天竟然也显得相当的艰难,刚刚翻到了顶上,他却一下子重心不稳,狠狠地栽了下去。
噗通一声。
他落在了潮湿的泥土地面上。
围墙后面,是京大操场背后的小树林。这一片林地从京大建校起就一直存在,到现在已经差不多有一个世纪的时间。
经过这么长的光阴,树林里的植物已经浓密到了几乎可以遮天蔽日的地步。即使是在白天,如果进入树林深处,光线也会显得十分暗淡,甚至于有些阴森,更别说此时正是夜晚。
这是夏季的夜晚,深邃,静谧。
林间只能听到有一两只年幼的蝉在鸣叫,声音并不大,感觉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林珩趴在地上,脑子里一片混沌。
他努力想站起来,然而酒精控制了他的大脑,他费劲的挣扎了一会儿,却只是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地上。
他的手无意识的在地面上划动着,想要找到什么借力的东西,让自己能够借此站起来。
忽然,他感觉自己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
冰凉而柔软,摸起来触感非常细腻光滑,就像就像人的皮肤。
混沌的脑子里像是有一道冷光忽然炸起,他猛地偏过头去看向自己摸到的一侧。然而在深夜的密林里他甚至连自己伸出的手指都无法看清,更别提一米外的某个事物。
他试探着摸索了一下那个东西的轮廓,越摸越是心惊,到最后他不得不将自己的手收回来他终于知道自己刚才摸到的是什么。
那是一只人的手,并且应当是一个女人。
一个很可能已经死去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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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珩是被吵醒的。
像是有一万只麻雀在自己的耳边叽叽喳喳,他头痛欲裂,不得不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顾崎远。
他背对着自己,正站在寝室门口。寝室的门半开着,顾崎远站在打开的那一道缝隙中心,单手扣住门把,似乎是想要阻止门外的人进入。
而吵闹声的源头,正是来自于门外的那人。
林珩脑袋还有些晕,意识仍旧停留在头天晚上在小树林里的那一幕,门外的人吵闹声音太大,他一时竟然有些听不清楚那人究竟在说些什么。揉了揉额角,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顾崎远却一下子回过头来,蹙眉:醒了。
嗯。好吵。林珩嘟囔了一声,顾崎远二话不说,回过头立马将门外喋喋不休的人推出去,干净利落的把门关上。
被关在门外的人显然被顾崎远的动作激怒,开始剧烈的捶门,顾崎远也不理会,拿出手机给楼下宿舍管理的大叔打了个电话,过了几分钟门口便没了声音。
好了,说吧。你昨晚怎么回事。顾崎远拉了板凳过来,坐在林珩的床头,喝成这样?
先不说这个。想起昨晚的事,林珩还心有余悸,但更多的是疑惑: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
我把你背回来的。顾崎远明显有些不满:你喝醉了,直接在小树林就睡着了。我要是不去找你,你估计就得在外面睡到天亮。
林珩一怔,迟疑道:那你找到我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有什么异常?
没有。
你是在哪里发现我的?林珩追问。
小树林的边上。顾崎远蹙起眉头:你怎么没想到给我打电话?
林珩没有回答他,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他记得很清楚,昨晚自己从围墙上跌落下来后便没有再移动过。而围墙所在的位置,是在小树林的深处,距离边缘起码还有两百米的距离。他昨晚最后的意识,就是在碰到那一双手之后,后来的事情竟然一点也记不得。但是即便如此,凭他当时的身体状态,也不可能独自一人走到小树林的边缘。
而顾崎远却是在小树林的边上发现自己的。
那是不是说明,当天夜里,在他失去意识之后,小树林里曾经有另一个人出现,将他带离了那个地方?
那个人会是谁?
而他碰到的那一双冰凉的女人的手,又是谁的?那双手的主人究竟是死是活?
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怎么?顾崎远似乎看出了他的异常,你从醒过来就一直魂不守舍的,昨晚遇到了什么?
没事。林珩迅速清醒过来,这毕竟只是自己醉酒后的遭遇,也有可能是自己想得太多,没必要说出去让顾崎远白白担心。于是他吸了一口气,迅速的转移了话题:对了,刚才门口的是谁?你们好像在吵架。
是隔壁班的刘洋。顾崎远轻描淡写的道:张晗雨死了,他认为是我的错。
哦。
顾崎远的语气太平淡,以至于林珩一时间并未反应过来他说的究竟是什么,只听了个大概就应了一声。过了几秒,他忽然意识到顾崎远刚才所说的内容,猛地坐了起来:你说什么?!
隔壁班的刘洋。顾崎远面无表情的重复。
不是这个!下一句!林珩焦躁的打断他。
张晗雨死了。
张晗雨死了。
昨天才跟顾崎远表白过的系花张晗雨死了。
这句话如果放在平时,林珩听到了顶多也就是感到遗憾。绝不会像今天,他的第一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