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打开的煤气喷嘴呀,或是吃下毒药躺进浴缸呀……我
的出生似乎从来没有给过父母以安慰,我想如果我去了,至少也要选择一种不给他们带来任何麻
烦的死法吧。
第二天我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准备出门。……我没有带任何东西,只带了足够买安眠药和饮料的
钱。我想写一句“爸爸妈妈,祝你们永远幸福”可是手指颤抖得写不出成形的字句。……我坐在
书桌前把那几张被眼泪湿成一团的纸扔进垃圾篓。……正当我站起来准备出门的时候。爸爸进来
了。
爸爸似乎想说什么却难以启齿的样子。
一向上电视讲话,面对千千万万民众也能谈笑自若的爸爸,此刻面对我竟如此慌乱。……慌乱?
是的……他看着我不停地搓手,坐在我床上东拉西扯了几句最后终于才说出正题。
……爸爸递给我一本存折。
“a……这是我和妈妈给你的心意。”
我打开存折,看到那巨大的数字几乎瞪圆了眼睛!爸爸,我知他的职位虽然地位显赫可其实工资
并不顶高,何况正直如爸爸,也从来不会私下捞油水之类……这……凑出这一笔巨款决非易事。
“爸……这……”我困惑而不解。
爸爸看着我,深深叹一口气,柔声道:“小a,大学毕业后到美国去动手术吧。”
我不明白爸爸的意思。
爸爸又说:“我帮你打听了,这种手术只有满了二十岁的成年人才能被允许做。你现在才十六岁
,读完大学应该刚好。”
看我还是怔怔地瞧着他,爸爸又深叹一口气道:“现在不是有了可以成功变性的技术了么?我和
你妈妈准备送你到美国去动手术,因为我们想那里的技术大概会好一点。”
我终于明白过来。……然而我却说不出话。
爸爸看着我,布满红丝的眼睛里有我从来不敢想象的泪水。
“a,对不起。原谅我们好吗?……也许我们一直在深深伤害你,可是……相信我们,爸爸和妈
妈一直都是爱你的。因为——你是我们唯一的儿子。”
儿子……唯一的儿子……是的。
我颤抖的意识,第一次感受到血液的热度,正缓缓漫过我心头。
“a……原谅我们。”
抬起头来,看见不知何时站在爸爸身后的妈妈,依旧素净着脸孔,也是满脸的泪。她泣不成声,
说:“a,原谅妈妈,原谅妈妈。”
啊……爸爸……妈妈。
如果……生命可以这样重新开始。
爸爸含着泪笑着说:“a,去做手术吧。到时你就是我们真真正正、真真正正的儿子……我和妈
妈还等着你给我们娶媳妇回来好抱孙子呢!”
妈妈也哽咽着说:“小a,去做了手术,忘掉这所有的发生的事吧!当这些事只是一场梦,一场
噩梦!醒来就全没有了!”
原来……原来上帝也会给我微笑的容颜。原来……原来生命还有这么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也就是说,在不久的将来,只要我满了二十岁,我就可以做一个真正的男人,再不必在性别的夹
缝里流下绝望的泪。
好——遗忘吧。把这些、所有的!前尘旧事全都遗忘——不管那是屈辱的、悲哀的、阴暗的、绝
望的——全都准备遗忘吧!
我和爸爸妈妈抱头痛哭。
夜深了之后,我从被窝里爬出来,费力地打开窗子,把那两张准备用来买安眠药的钞票远远扔进
城市的夜空。
在霓虹灯下它们飘飘而去,象蝴蝶。
我休学在家复习了一年半,以同等学力考上了离家很近的一所高等学府。
原来希望就是火焰,可以为人的生命燃烧出血色和热量。
知道有一个全新的人生在不远的将来等待着我,我无法压抑心情的紧张和激动。几乎时时刻刻,
我的心脏都处于一种快要麻痹的狂跳里。
我不再怕陌生人,也开始能很自如地和他们交流。
我本来是走读的。尽管未来的希望犹如我紧拽着线的风筝,终将一步步靠近。可是在这个可耻的
ròu_tǐ尚未自人间完全消失之前,我仍是不能住进学生宿舍的。
可是大一刚开始,爸爸就必须去西亚出访。作为领导出访的惯例,妈妈是应该跟随的。实在不放
心我一人在家的爸爸,头一次破例动用了他的权力,向学校领导打了招呼,暂时分配给我一间单
独的宿舍。在他们回国之前,我就暂时住在了学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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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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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年后
孽子之正文篇
正值新生入学的时候,晚春清新芳香的花粉和尘埃,在暖暖的太阳里浮动飞舞。
此刻五点,晚饭时间。楼梯间全是吵吵嚷嚷着下楼的男生。
这时,一个逆流而上的男生引起了无数人的注意。即使在清一色的男生中,他的高大和俊美以及
冷漠成熟的气质,依旧让无数学生一再好奇而歆羡地回头。
他身后跟着司机和仆佣模样的两个男人,提着行李。应是才来的新生。
这个男生在大一男生宿舍顶楼的某间房门前站住了。
长长的内廊,阻挡了光,只有借着廊顶上的路灯,看清楚那门上鲜明的寝室号:——504。
其中一个男人放下行李,掏出钥匙开了寝室门,和另一个男人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