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的东西早就司空见惯,她甚至在六岁的时候就已经拿着父亲抽屉里的手枪玩了。她胆子并不小,但要是真出现点什么意外的情况,还是可以把这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吓得小脸煞白。
她并不知道项家的保镖和保姆已经在找她,也不知道她的二哥现在学在挨罚,她抱着她母亲曾经给她的洋娃娃,不哭也不叫,只是哆哆嗦嗦地躲在树上,小小的身躯紧紧地靠在树干上。
无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直到在一个沉稳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并且在大树的阴影下显出修长的身形来。
项柔和项荣两兄妹是同父异母,而对于这个面容精致而冷漠的大哥,项柔有的时候还是有些畏惧的。
“小柔?”项荣冰冷的声音从树下传了过来。
项柔像小猫似的小声呜咽着,“我,我在这儿。”
项荣抬起头,透过树冠的缝隙,看到他妹妹正抱着她经常不离手的洋娃娃坐在树上,眼睛已经红了。
“大哥……”
项柔小的时候就敢在她的父亲、那个项家无人不敬畏的掌权者的身上爬来爬去,也敢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戳一下她二哥的肩膀,让他带自己去玩儿,唯有对这个大哥,她一般是任性不起来的。
因为她的二哥,项家的二少爷项炎虽然年纪轻轻就有了一种逼人的气势,但要是对他好好的说话的话,他还是会听的,而项荣比她大了很多,本应该是与之最亲密的兄长,却总令项柔有种不太敢靠近的感觉,他太令人捉摸不透,就连小小年纪的项柔也能感觉的出来。
“二哥呢?”小项柔用尽全力也没法抑制住自己声音里的哽咽,索性就这么颤抖地哭了起来,“大哥,你帮我去找二哥好不好?让二哥来救我,我好怕……”
“阿炎不在这里。”
小项柔抽抽噎噎地往下看,“那爸爸呢?我要爸爸,爸爸来救我。”
项荣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妹妹,项柔身上只穿着一个白色的裙子,已经弄脏了,雪白的小脸也脏兮兮的,在大树上看上去那么小小的一团,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或是被大树的阴影淹没。
“下来,小柔。”
项荣伸出手,他想学着父亲平时哄妹妹一样口气,但实在模仿不来,他只能试图让她先冷静下来,然而小项柔已经独自在大树上待了一个多小时,这么小的孩子,体力已经都到了极限了。
“大哥,我会掉下去!”
“不会。”项荣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让你受伤。”
小项柔终于扶着树干站了起来。
项家的保镖也听到了动静,纷纷朝这边靠拢,项文龙听到消息,立即就过来找女儿,安静的后花园里没过一会就站了一堆人。
项荣雪白的衬衣上沾上了泥土和草叶,甚至连额头上都有一道像是被树叶划伤的血痕,他沉默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妹妹,他的面容上和平时一样,一点波澜都没有。
然而趴在他肩膀上的项柔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哭的已经快喘不过气来了。
夏天的蝉鸣声让人心烦意乱。
他为什么不叫个保镖来呢?
只要随便叫一个人过来,恐怕不到一分钟就会到树上把大小姐安安稳稳地解救下来,并且不让她再次受惊。
这个问题项文龙也问过自己的大儿子,可是他当时沉默不语,什么也没有说。
——等项荣从回忆里回过神来,他的右手臂正朝着叶小楼的方向伸着。
他狭长的眼眸一动不动看着叶小楼,半晌后说:“下来,小楼。”
叶小楼看了看他那只没有戴着手套,修长而白皙的右手,迟疑了一下。
牛奶还在他的怀里,叶小楼单手抱着小猫,深吸一口气,从树上一跃而下,他漆黑的长发在半空中划过一个柔顺的弧度,落地时很小心地避免自己有什么丢人的地方。
然后他把手放在项荣举起来的右手上,小心翼翼地说“大伯,你能不把这件事告诉爸爸吗?我怕他把我绑到树上不让我吃饭。”
项荣似乎怔了一下。
倒不是因为叶小楼对他说的这句话,而是他的手正放在他右手的手心里,冰凉而柔软的触感,但也只是碰了一会就离开了。
“他已经知道了。”
叶小楼可怜巴巴地问:“那大伯可以帮我求情吗?”
“你说呢?”
“……”
风吹过树梢,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项荣修长的手指抚过这棵年代已久的大树,他的双眼有些迷离。
半晌后,他闭上眼睛,沉沉地叹了口气。
叶小楼没精打采地抱着牛奶往回走,走到半路上就被项炎给逮了个正着。
叶小楼呆了几秒,随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淡定说:“你回来了。”
叶小楼以前就很想学着大人的口气跟人这样说话,那让他有种自己已经长大成人,并且可以用这样的身份跟父亲对话的感觉。
我很沉稳——叶小楼这么催眠自己。
不过项炎显然不这么想。
这小兔崽子什么招都使出来了,就差没抱着他的小熊和牛奶离家出走了,项炎心里发恨,直想把这孩子脱了裤子在床上揍上一顿——当然他面上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考试没及格?”
“……”
“从楼梯上跳下来,把人吓得摔了手里的杯子?”
“……”
“文件里的零食渣子是你吃剩的吧。”
“……”
项炎说话时牙齿里都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