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你知道么,今天白天,你母亲有了让我离开你的意思。我知道她是为我好,定是觉得你无法醒过来了,认为这样守着你是在耽搁我自己。可是,我就想这样守在你身边啊,我不是痴心,我只是离不开你。在我的记忆里,我的容泽不是一个狠心的人,你会再次睁开眼的,对不对?”
身旁的人呼吸浅淡,双眸紧闭,没有任何要回答他的迹象。
而且他也没有要他回答的意思。
毕竟这么久了,他总是对着陆容泽自言自语,知道这些话他听不到,也不可能听到。
只是倾诉,纯粹的倾诉。
或者说,期待着奇迹,盼望着某句话能够让他缓缓地睁开双眼,然后对着自己微笑。
“泽,你醒过来再看我一眼好不好?我不想……不想就这样过完一生,我想和你一起,携手到老。”
他的话语轻描淡写,脸上尽是幸福的笑意。
然而站在房门外的陆母却忍不住无声哭泣了起来。
几天后,正开完会的罗金荣回到办公室便接到了来自太平洋东边的电话,那边的人说,他想和陆容泽结婚,特意征求老妈的意见。
挂断电话后罗金荣坐在办公室发了许久的呆,她不知道,那个“好”字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将会意味着什么。
她更不知道,如果陆容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那么,自己的儿子是否就要这样孤独地过完一生呢?
以前,从未想过自己的儿子会出柜,一直以为凭借他的能力安个好家过个好日子是再简单不过的了。竟不曾想……世事无常。
忽然间,罗金荣有些担心了,她担心自己一旦允诺了两人的婚姻,就会将亦城逼上死胡同。
纵然陆容泽如今没有任何感知,可是婚礼这件事却是不能仓促对待的。由于在东京的只有苏亦城和陆母,两人陆陆续续置办了约莫一个礼拜才将婚礼需要的物品制备齐全。
看着满屋子红红火火的装扮,苏亦城开心地笑了,转身就拥住了陆母:“妈,从明个儿起,我就是您合法的……”
儿媳,还是啥?
说道这儿,他膈应住了。
陆母也愣住了,尴尬了一会儿,笑道:“你和容泽都是我的孩子,妈妈祝福你们,希望他能够醒过来,和你过完一生。”
婚礼在第二天举行,因为没有告诉更多的人,所以前来参加婚礼的仅有volks的几个上层人物。
想起那天给老妈打电话时她的反应,苏亦城不由地心情低落了下来。
他问,老妈你会来为我们作证吗?
罗金荣答,有容泽的母亲在那边,就算是替我为证了吧。
拥抱了一下坐在轮椅上的人,苏亦城在他耳边呢喃道:“没关系,既然老妈答应了我们,就已经足够了,待你醒过来后,咱再去给她斟酒。”
这次婚礼是按照日本的习俗来置办的,两人都穿着一身素的黑色和服。苏亦城将一把白色的折叠扇放在了陆容泽的掌心,并用自己的力量将它合上。
据说,在成婚当日,新郎握着心上人送的折叠扇步入婚礼殿堂,会带来好运的。
如今,他的好运莫过于能够早日醒来罢了。
前来道贺的人虽少,但是仪式却是十分隆重的,毕竟婚姻大事,谁都不想马马虎虎。
小竹楼里明亮洁净,桐木制成的矮几端端地摆放在推窗前,矮几前有两个紫色的蒲团,是用来给新人完成仪式而准备的。
将轮椅推到了小楼里,苏亦城看了一眼坐在矮几前的陆母,握住陆容泽的手跪在了她的跟前,另一只手则端起了桌上的香茗,低头举起,道:“这一杯,我代容泽敬您。”
陆母含笑接过,轻轻抿了一口,有种苦中带甜的感觉。
接着又举起了另一只青陶茶杯递了过去:“这一杯,是我敬您的。”
这一杯茶敬了之后,他就与陆容泽有了一生一世的牵绊,不管生老病死,都会相依相偎,不离不弃。
奇迹,是一个多么令人渴望和向往的东西啊!
扭头看着轮椅上的人,此刻,他很希望陆容泽能够睁开眼睛,然后与他一同向母亲敬茶,并且承诺彼此一生。
屋内安静得出奇,谁都没有说话,苏亦城跪坐在蒲席之上,一手抓住陆容泽的手腕,一手铺在自己的膝上,不知在想啥。
不多久,手机的嗡嗡声就响起了,打开一看,是条短信。
——嘿嘿嘿,新婚快乐啊!
是陈一辉发的。苏亦城笑了笑,心道还是这家伙够哥们儿,手指按了按屏幕,正打算回过去时,手机又嗡了两下。
打开一看:如果你肯出来看一眼,会有惊喜的。
手猛地颤抖了一下,眼里满是不可思议之色。苏亦城想也不想地爬起冲到了小楼外,果然,陈一辉正和他的妻子段雅莉端立在小院中冲他微笑。
随他们一起的,还有罗金荣。
本以为,老妈不会来。
本以为,这个婚礼会很冷清。
本以为……
一切的本以为都只不过是他的本以为,兄弟、至亲、朋友们,都给了他和陆容泽最真挚的祝福。
如此,已经很满足了。
陈一辉奔过去拥抱了一下好兄弟,送了两句祝福后就领着妻子和罗金荣进了屋,看了一眼闭眸的人,浅浅道:“李天羽因罪入狱,被判了无期徒刑。来日本之前他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带他祝你和容泽幸福。”
苏亦城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言语。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