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谦却病倒了,他身子底虚,跟着贺戚骆骆骆大半年的南征北战终于吃不消倒下了。若不是季康正巧在一旁,说不准他就直接从马上掉了下来。
魏氏大军士气正盛却逢军师病倒,军营里庆贺的笑声都小了许多,生怕打扰到了沈谦休息,一群糙汉子平时嗓门震天,现在却作小妇人样子小声交谈,想想也是一副好笑的画面。
贺戚骆骆骆大步流星的撩开大帐,脸上的风尘还未消去,粗粝的大手握着沈谦瘦长的手指心里自责不已。
“他不该跟我受这些苦的。”贺戚骆骆骆单膝跪在床沿,满心的后悔和担忧。
崔吉钮看了一眼宋继宗,两相苦笑。
“公子身子太弱了,不若先将他送回沈侯处可好?”崔吉钮从大夫的角度出发劝道。
贺戚骆骆骆忽然转过身来,“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宋继宗骇了一跳,心里不得不感叹大哥的敏捷。即使他们知道可能瞒不过,但是在这样攻城的要紧关头,他不得不隐藏一点点的私心。这天下唾手可得,若是这时候因为受什么干扰而行差踏错岂是扼腕叹息可以言毕的?
童颜红着眼睛擦了擦沈谦额头的虚汗,说:“公子这是中了蛊毒,我知道!”
贺戚骆骆骆膝盖一麻,按着童颜的手凌厉的说:“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童颜的眼泪噼里啪啦就留下来了,眼睛模糊不清,但声音却是清清楚楚的。
“大师以前就说过了,公子命中一劫难以熬过!姜宸英他哪里是败了呢?他要公子这样不生不死的样子躺在这里,他是赢了啊!”
贺戚骆骆骆脑袋眩晕,单手撑住床沿稳住了心神,宋继宗和崔吉钮上前搀扶却被他一把拂开。
“怎么治?”
童颜同样绝望的摇摇头,他说:“是我没有照顾好公子让歹人近了公子的身,公子要是不行了走了,我也同去罢了!”
贺戚骆骆骆受不得这些要生要死的话,他一把抓住童颜怒吼道:“你仔细想想能救他的办法,他是愿意死的吗?你死了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你既然能知道他中了蛊毒难道你就不能想到有谁可以救他吗?”
宋继宗看不下了,他上前将童颜解救了出来,皱眉说道:“若是只有姜宸英能就他你也将这江山拱手相让吗?”
“没有他我拿这江山又有何用呢!”贺戚骆骆骆赤目圆瞪,双手握拳。
“谦哥儿出事我们都很担心,可你要这样说的话那你又对得起谁呢?是对得起你冤死的双亲还是对得起我们这群为你卖命的兄弟呢?荣华富贵我宋家还瞧不起,但外面那些兄弟呢?他们跟你出生入死,你说不要这江山就不要了吗?”宋继宗冷静的看着贺戚骆骆骆,“非生即死,你要大家陪着沈谦一起赴黄泉之路吗?”
贺戚骆骆骆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沈谦,他重新跪了下来,握起沈谦的双手挨个儿亲吻。
“你不会死的,即使你要走……”贺戚骆骆骆哑着嗓子说,“你也得先等等我!”
整个屋子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童颜双目无神的盯着脚踏像是失了魂。崔吉钮愧疚的看着沈谦,
宋继宗虽劝诫了贺戚骆骆骆,但他的心里又何尝好受了呢?
“王爷,外面有一个自称是少林大师的老头子要见沈公子!”
像是一记惊雷炸开,贺戚骆骆骆几乎是跳了起来奔了出去。童颜三下两下抹干了眼泪,拿起盆子里的湿帕子。
望清大师还是那一副随时登仙的模样,他不慌不忙的看过沈谦的病情才说道:“沈施主与我有缘,有缘故而再见的!”
童颜着急得不得了,杜立德立马开口问:“大师,那还有救吗?”
“有救,怎么会没救?”望清大师扶着长长的白胡子,笑眯眯的样子。
不过前后一个时辰,贺戚骆骆骆觉得自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经过了溺水和得救,沈谦没有闭过气去,倒是他像死过一回了。
“大师,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呢?”大概是出于愧疚,宋继宗很是谦卑的问道。
望清大师斜眼看了贺戚骆骆骆一眼,说:“简单!沈哥儿与这位施主命格犯冲,非有一死!贫僧将他带回山上,不出半年,必定活蹦乱跳!”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在山中的岁月像是枕在云上一样清闲自在,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林间万物,岁月了无痕。
童颜拎着山鸡兴冲冲的从门外跑进来,沈谦放下佛书,摇头叹息,“总是管不住你这馋嘴,要是大师在此,必定罚你抄佛书百遍!”
“嘿嘿,大师是让公子您静养茹素,我杀不杀生自然不是他能管得着的了!”
“越来越没礼节了,纵然不敬畏人家是高僧你也得看在他比我们都长一辈的份儿上敬他吧!”
童颜不服:“他指使我下山给他打酒差点被恶犬追了三里地的时候,怎么不想到他长我一辈呢?倚老卖老!若不是他医好了公子您,我是绝对不会记他的情分帮他偷偷打酒喝的!”
沈谦无奈,下炕穿好了布鞋往墙角走去。这是一间小小的禅房,要是放在以前,那是连沈府的柴房都比不上的,现在主仆二人倒是住得怡然自得,颇有些乐不思蜀的意思。
沈谦提起镰刀准备出门割草,童颜立马将山鸡捆好扔在院子里,随沈谦一同“干活”去。
山清水秀,山明水净,主仆俩优哉游哉的跨过小河翻过小坡,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