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房门口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的许望,迈着略微发颤的步子走了进来,听到周槿声音的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揪住了似的,被缚得很紧,他解不开,只能被他紧紧缠住。
他睁着眼睛,定定地看着病床上的那个男人,和一旁的周柏相比,周槿太瘦了,脸上的肤色也白的惊人,整个身体都比周柏小上一号,看起来平白要小上几岁的样子。
许望看着周槿,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已经把自己忘了啊,忘了高中同班的他,忘了一年前鼓起勇气告白的他,忘了曾经相处的三个月......
许望苦涩地想着,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暗恋的那几年里,他记挂着周槿,翻来覆去回想着有关他的一切,可周槿却从不知晓。
“咦,你是?”周槿看着病房里的陌生人,面带疑惑地问道。
周柏看着默不作声的许望,出声回答,“他是你的——”
周柏还没说完,周槿忽然坐直身子,对着许望直直看去,“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呢?”
许望一听,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周槿,他上前两步走到周槿的床前,配合地低下`身子,平视着周槿的眼睛,期待能从他口中叫出自己的名字。
周柏也停住了自己的话,一言不发地看着周槿。
“嗯,感觉你长得——”周槿忽然伸出一只手,在许望的头上飞速撩了一把,然后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容道:“你长得好可爱啊,我们以前是好朋友吗?你叫什么名字?”
许望愣住了,满含期待的心落空了,眼神也随之暗淡了下来。
在一旁看着的周柏突然c-h-a话,“他叫许望,你高一在二中时的同学,你还有印象吗?”
周槿哀叹一声,身子直直向床后倒去,把被子盖在脸上,“大哥,你是要把我曾经的同学一个个都找来和我相认吗,这是第多少个了?你找了那么多人,可我还是记不起来啊,而且每次都要听他们讲曾经怎样怎样,你不累我都听累了,放过我吧大哥——”
许望扭头看了一眼周柏,原来周柏找到他是因为这个,看不出来这样酷的哥哥,会为了弟弟一个一个去找这么多年不曾联系的同学们。
周柏叹了一口气,“林医生说过去的人可能会唤醒你的部分记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做,你个臭小子还不领情是吧?”
用被子蒙住头的周槿一听到“林医生”,一下子把被子掀开了,“那个林医生说的话你听一半就好啦,他也没说一定有用吧?哥,你就让我回家吧,再待下去我又要失忆一次了。”
“别胡说。”周柏斥道,“听医生的话,再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吧。”
“哎——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哀嚎声又一次发了出来。
许望看着他们兄弟俩的互动,觉得自己在这里真是多余,周槿果然没有记得他,虽然来得时候没有抱多大希望,但真面对的这一刻,他的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原本压制着的不舒服此时又涌了出来,许望强打起j-i,ng神,对周柏说,“周先生,如果没别的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周柏扭过头来看他,刚要张嘴说点什么,一旁的周槿抢先说道:“等下,你先别走啊,你是叫...”周槿皱了皱眉,用力回想着许望的名字,感觉明明就在嘴边了,却总是说不出来。
“许望,我叫许望。”
“许望,他叫许望。”
两道声音同时出来,周柏和许望对视一眼,又同时别开头。
“哎呦我这脑子,撞坏了就是有点不太好使,许...许望是吧,不好意思啊,这回记住了。”
“嗯。”许望看着笑嘻嘻的周槿,觉得他和一年前不太一样,却和高中时很像。
开朗,爱笑,像一个暖洋洋的太阳,让身边的人都觉得很暖很舒服。
“许望你也是我高一的同学是吧,见了那么多人,我就觉得你有些眼熟,你以后能经常来找我玩吗?”小太阳拉着许望的胳膊,边晃边问道。
“这...”许望惊喜地一时说不上话,他看着周柏,抑制着想要咧开的嘴角,小心翼翼地问道,“如果不打扰周槿的话,我可以来吗?”
周柏看着许望写满期待的脸,又看着许望被周槿拉着的胳膊,微垂下头。
“当然可以。”
【3】等待许望的哥哥
许望和周槿在医院聊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走出医院大门的那一刻,许望停下脚步,仰起头看着头顶上的天空,湛蓝的底色,变幻莫测的云彩,一切都是那么不可知,就像每个人不可知的未来一样。
“不走吗?”
许望被身边突然而至的声音吓了一跳,忙低头循着声音看去,竟然是刚才已经提前离开的周柏。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还在这?”
周柏看着许望说道,“在等你,一起走吧,我送你回去。”
许望再次吃惊,周柏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等他?难道是有什么话不方便当着周槿的面说,所以才私下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