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乏味极了。母亲要求我跟着她,而她们不停让我讲我们的请柬,我们的菜单,我们的礼服……从上船到现在我至少讲了三遍了。她为什么不自己讲呢!”
卡尔想到自己至少吹嘘了三遍的“泰坦尼克号使用了霍克利家提供的钢铁”,不确定萝丝是不是意有所指。
“她想让大家知道我有多重视你。”卡尔为布克特夫人讲好话。
“什么!”萝丝不理解这种“重视”。
卡尔没重复。“下午我们去玩桥牌,你可以不必说,看着我们玩——或者你自己也可以玩两把。”他说着闭上了眼睛靠在沙发上养神。
隔着一扇门,更衣室里的萝丝咬住了嘴唇。她不想跟他一起去休息室,男人们通常在里面打牌、抽烟,谈论的全是她不感兴趣的政治和经济。卡尔为什么从来不问问她的意见就擅自替她下决定呢!
被布克特夫人打压下去的叛逆再一次占据萝丝的脑海。
厚厚的地毯掩盖了萝丝的脚步,她在朱蒂耳边低声的吩咐了一句,提着裙子从另一扇门出去了,直到上了电梯也没被卡尔和斯派塞发现。
仿佛逃离了一个监牢,即使是暂时的,萝丝依然兴奋得脸颊涨红。去哪里呢?船上的空间有限,即使是世界上最大的邮轮也一样。
电梯一直下到e层,她想到了什么地方不会被卡尔找到。
“萝丝·布克特小姐?”杰克怀疑自己看错了。
看见熟人萝丝开心的打招呼:“道森先生,下午好。”
不是幻觉!杰克仍然不可置信:“您怎么会来三等舱,守楼梯的那些人怎么会让您下来的?我送您回去吧!”
二等舱和三等舱之间的楼梯要么锁起来了,要么有守卫守着以免下等人闯进去骚扰了贵客们。难道他们没提醒这位天真活泼的小姐么?
萝丝支支吾吾的。她穿着曳地的丝绸长裙,脖子上带着珍珠项链,耳朵上是珍珠耳环,头上是镶了绿宝石的发卡,和好奇的打量她的乘客们十分不同。
这个女孩绝对不知道她孤身出现在这里有多危险。
“我不要回去。”她气鼓鼓的说。
有男人冲着萝丝吹口哨。
杰克只好先哄着萝丝:“好吧,你不想回去,那你愿意陪我去甲板上散步吗?”
萝丝摇头,兴奋的观察四周:“我想在这里看看,你不用管我。”
他怎么可能不管!谁知道她一个人在这儿会发生什么事。如果只是丢失财物还罢了,万一——
杰克扬扬手中的画册:“我准备去甲板画画,你愿意给我点意见吗?”
绘画和艺术总算勾起了萝丝的兴趣,她没有反对,同杰克一起离开了e层的走廊,上了甲板。
“你打算画什么?”她饶有兴致的问。
“不知道,到了甲板上先看看。”
到了甲板上,杰克坐下来打开画册,飞快的翻到空白的一页。
“咦……”萝丝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可以给我看看吗?”她问。
杰克找不到说“不”的理由。
萝丝接过画册,将上一页翻过来,惊讶极了:“什么时候画的?”雪白的纸张上,炭笔勾勒出一个健壮的男人,浓眉深目,身姿挺拔,手里却可笑的握着一根木棍摆出击剑的姿势。“为什么会画卡尔?”
“呃——”杰克不自在的转动铅笔,组织着语言。
然而萝丝根本不需要他的回答。“这一定是你想象的罢,卡尔才不会这样笑。”她瞪着画纸上灿烂的笑容。“也绝不会做这么可笑的动作。那是木棍——是木棍吗?”
“啊,是。”杰克简短的说。未经过主人同意就画了别人的肖像还被人家的未婚妻看到——卡尔·霍克利可不是巴黎街边的流浪儿或者三等舱的落魄乘客。擅自画像会不会给自己招麻烦?
“你画得不错!”萝丝忿忿的抱怨:“不过我知道的卡尔·霍克利才不会像你画的那样。”即使隔着画纸她也能感受到画中人的愉悦和真诚。
杰克顺口问道:“那他是什么样的人?”
萝丝满腔的郁闷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傲慢,自私,不理会别人的感受,除了赚钱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永远自以为是的高人一等。”
杰克没料到会从一位未婚妻嘴里听到如此对未婚夫的评价,奇怪道:“可是我看到的他似乎不像你说的那样。”
萝丝表现出一种夸张的不满:“得了,你不过才见过他两面,而我才是那个即将和他结婚的人,我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从来不懂得体贴别人,希望周围的人全部按照他的意愿行事,偏偏他的本性又——那样!”
萝丝表情转为悲伤:“真是个不公平的世界,为什么我必须和那样的人结婚过一辈子呢!”
杰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萝丝,他猜到萝丝自杀的原因,但是他觉得卡尔·霍克利和萝丝口中那个傲慢自私势力的人不一样。
“咳,我说,你和他谈过吗?”杰克吞吞吐吐的说。他认为自己不应该掺和到未婚夫妻之间去,尤其他和他们地位天差地别,下了船可能永远也没有机会说一句话了。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说了。他注视着萝丝,眼角的余光却瞄着萝丝手中的画册,他还记得卡尔跟着他如何在三等舱狂欢。
“当然,我试过和他谈。完全没有作用,他永远只会送珠宝,让我觉得自己也只是一件用来炫耀霍克利家财富的珠宝。”萝丝嘲讽的说。
杰克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