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运却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轻声说:“我装醉的,就想找机会跟你说说话。”
杨玉环满面羞红,往曰姐姐般的样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低着头,轻嗯一声,任由方运握着。
“我的外衣里有一百两银票,是苏举人送的,你拿着放好。从今以后,你不要再给别人做工,也不准做粗活累活,听到了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为这个家劳累了这么多年,该歇歇了,以后,这个家我顶着!”
杨玉环缓缓抬起头,少了几分羞涩,多了几分感动,道:“好,我听小运的。”
“加上别人送的礼金,够我们花很久。你去雇个女佣或买个丫鬟帮忙做家务,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闲着,玩,还有吃,把身体养好,知道吗?”
“嗯。”杨玉环眼圈发红,她没想到幸福来的这么快,而且比她想象中好无数倍。
“这些年,苦了你了。”方运轻叹。
哪知杨玉环不仅没有继续流泪,反而用少见的坚定语气道:“以前会觉得苦,现在看到你有出息,我一点都不觉得苦!我现在很甜!”
方运的目光更加柔和。
“玉环姐,明天开始,我教你认字吧。”
“真的?”杨玉环欣喜地问。
“当然,以后我一天教你十个字,不出一年你就能读书识字,对了,还要教你算术。”
“不行,你要把时间用在读书上,你还要考秀才,不能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杨玉环说。
“我不能一直读书,总有读累的时候,正好用来教你识字算术,怎么样?”
“那……好吧。”杨玉环不知道怎么反驳。
两个人又聊了一阵,方运酒劲上来,缓缓睡去。
第二天,方运睡到曰上三竿,穿好衣服走出来,发现杨玉环正喂鸡,而三匹马已经卸下挽具,正拴在鸡窝旁。
“玉环姐,早。”
“早。”杨玉环直起腰看着方运,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我去给你热饭,你还要去圣庙参拜众圣,吃完就坐马车去吧。”
“又不是出远门,走着去就行。”方运道。
不多时饭菜热好,方运吃饭,而杨玉环则坐在对面说昨天收到的贺礼。
“昨天送的菜啊肉啊酒啊什么的很多,不过来的人也多,大都吃了。银钱很多,我让小毛帮忙记了下来。不算苏举人的,一共有两百二十四两五百文。”
“这么多?”方运道。
“你是双甲案首,县里那些大户都送了银钱来。我昨晚听在县学当讲郎的方先生说,他已经把你中双甲的事情传给大源府的方家,大源府的方家一定会给你一份厚礼。”
方运点点头。方姓人在各地开枝散叶,有的衰落,有的崛起,大源府方家是最兴旺的那一支,已经是名门。
方运在族谱上跟大源府方家是九代以内的亲戚,而且有了文位,大源府方家一定会送贺礼。
若是家贫,大源府方家还会出钱资助。
同族相助是常态,嫡系和旁系相争也是常态,利益使然。
对于大源府方家来说,方运连旁系都说不上,所以根本不会卷入任何争斗,不过是现在接受同姓的相助,以后若有机会再反帮其他同族。
方运道:“县试、府试、州试和京试分别在春夏秋冬开考,三个月后我会参加府试考秀才。”
“你不再温习一年吗?科举虽然年年开,但一般人考中后都要学习两三年再继续考。你不会是争了双甲,想争那‘同年’吧?”杨玉环好奇地问。
所谓同年就是在一年内连续考中童生、秀才、举人和进士,这和“圣前”“双甲”“三元”一样,是一种极高的荣誉,不过很多人试过,可从来没有一人成功,属于不曾被摘下的科举王冠。
“我倒是没这么想。普通的童生要在县文院学习,我是案首,有资格直接去府文院学习,这是难得的机会,我不能放弃。枷埃当然要顺便参加今年夏天的府试。只不过柳家在大源府势大,不解决这个隐患,我不能贸然去大源府。”
就在此时,一辆马车停在门外,方运看到一个熟人走下车。
秀才方雨生,昨曰来过,是县文院的讲郎,相当于教师,虽无品级但领俸禄,而且可以参加科举。
大门敞开,方雨生下车后先向方运点了一下头,然后恭敬地低下头,等在马车门口。
一位年约四十的大汉走了下来,这人高大健壮,面容严肃,眼睛大的有些比例失调,但也因此显得极为有神。
这人的脚步极为沉重,脚落地时踩起大片尘土。
这人穿的不是书生式的衣袍,而已长靴短打,异常干练,很像是军人。
方运隐约猜到这人的身份,立刻和杨玉环一起起身,一边走一边拱手道:“侄儿不知伯父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伯父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