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者笑眯眯地打开景国红纸袋,伸进手指,笑容凝固在脸上。
“怎么了?”
上千进士眼中充满了疑惑,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这可是十国文会,一个合格的主持者绝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耍人,更何况那是方运的诗词,不是谁都有资格开玩笑。
“搞什么鬼!”一个脾气暴躁的进士忍不住喊道。
那主持者露出疑惑之色,道:“里面没有诗词。”
“什么!”满场哗然。
“不信我撕开纸袋给你们看!”主持者说着慢慢撕开纸袋,摊开向各处展示,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
乔居泽怒道:“我亲眼看到方运把他的词页放入纸袋交给伙计,怎么会没有?某些人未免太过分了,竟然在这种文会上耍花招,若是不想让我景国人参与文会,直说便可,何必如此龌龊!”
那主持者忙道:“乔兄你误会了!或许是哪个下人知道方镇国的文稿珍贵,先一步盗走也说不定。纸张被盗走,诗词还在,不影响此次文会。你说是不是?”
乔居泽一愣,主持者说的还真没错,这种可能不仅有,而且可能性很大,毕竟方运的文名太大了,想要他亲笔诗词的人太多太多。
那主持者随后道:“方镇国,既然纸页被盗,但诗词你不会忘,不如你自己张口念诵,让我们耳目生辉,聆听您的大作,如何?”
方运静静地看着主持者,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直到这个时候,他终于知道谷国人的目的。(。。)
第490章 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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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运明白,自己把《望江南》送出后,谷国人第一时间拿走,然后请人对他的词进行改编,再把改编的词提前诵读出来。
现在,方运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诵读自己的原词,但童行垵的词先出现,方运的后出现,事情会很尴尬。
若是方运重新写词,短短几十息内必然写得极差。
这种事对方运的文名打击不大,最多是污点,但这对谷国人来说足够了,成功恶心了他。
方运静静地看着主持者,许久不说话。
临江阁内鸦雀无声,众人齐齐盯着方运,意识到事情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没有人知道那个童行垵的词与方运相似,连乔居泽等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运扫视一楼中身穿景国进士服的人,其余人都很正常,唯有一人神色出现明显的变化。
方运缓缓道:“童兄,我方才写的是《望江南》,你写的也是《望江南》,而且你写的词句,我依稀在梦里见过。你在孔城居住多年,怕是忘了景国家乡饭菜的味道,等你回了京城,我设宴款待。”
童行垵身体轻轻一晃,仰头看着三楼的方运,拱手道:“若再回景国京城,在下必当赴宴。”
一些阅历丰富之人看到这一幕,隐隐猜到事情真相,但方运不说,他们更不能说什么。
方运点点头,目光扫视谷国的上舍进士,又看了看主持者,微笑道:“其实我当时想了一首半《望江南》,那一首我写得不好,但第二首又想不全,便草草交付。方才我望着窗外,见到有女子在楼阁望江。我突然想全了第二首《望江南》,谷国的诸位,我把第一首词废弃,直接诵读第二首,可否?”
几个谷国上舍进士神色不安,看向一楼文台的谷国主持者。
那主持者看向谷国的一位上舍进士,那进士轻轻点了一下头。
主持者微笑道:“那首词既然丢了,也没人知道你写了什么,既然你想诵读第二首,并无不妥。反正我们就当你只写了一首。诸位,你们说是不是?”
无人应声,所有进士都看出有些不对,明哲保身。
方运缓缓道:“那在下就以《望江南》为词牌诵读一首词作,以飨诸位。”
“梳洗罢。”方运说着转身,慢慢向窗边走去。
有人低声道:“方才说是看到女子,那这‘梳洗罢’应该是写女子清晨刚刚起床。”
方运走了几步,又道:“独倚望江楼。”
众人微微点头,之前那人说的不错。这两句就是写女子在清晨洗漱完毕后,一个人倚着临江的楼阁,望着江面。
“过尽千帆皆不是。”方运缓缓诵出。
好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凭空出现,每一个人的心里突然沉甸甸的。所有人细细琢磨这七个字,许多人赫然愣住,因为这句话简直如一把刀捅在人的心里,让每个人都明白那女子的思夫心切。竟然痴痴地盯着每一艘路过的船,可没有一艘船是自己丈夫的。
“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苹洲。”
乔居泽只觉心猛地一跳。仿佛看到一个女子从清晨开始望着江面,一直到斜阳西下,余晖脉脉照在缓缓流动的江面上,最后只能伤心欲绝地望着江中的小岛。
整座临江阁寂静无声,所有人都被这首闺怨词所震撼,沉浸在一个女子思夫的感情中无法释怀。
“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苹洲。”一人轻声背诵。
医家一人突然轻轻道:“望江南,又名野扁豆,平肝火,明目。”
叹息声四起。lt;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