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突然突破那一个点的。”
就在刚才一个人走来这演武场的途上,梁十三突然感觉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孤独却又满足的情绪。
仿佛那一瞬他的身体就可随风飞散,化为万物。
仿佛他就是整个天下,而天下五界又压缩成一个他。
那一刻,天下间再没有什么事是梁十三所需要的。
这种心情是从哪来的,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也许是由于长年的谋划终于能划上句号?也许是由于夏古月终究追来的心意与勇气?也许是由于眼睛看不见了突然而来的那份颓废与破灭感?
就在他这么迷迷糊糊想着的时候,身体的内息竟悄悄地随着他无所思无所求的心情而转动,毫无章法地在他身体游走起来,行了一种与平日的运气法完全相反的路子。
如果是平日他自己的身体出现这种真气逆转的现象,梁十三肯定不消片刻便走火入魔而亡。
但那时他什么也没想,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什么也不能想,只一味沉浸在自己难得的情绪中,身体的异样他并没发觉。
所以他并不知道,武玄功练出来的那些浑厚内劲竟然沿着万夜浩劫该走的经脉,一点点改造着他的身子。当然也不知道,如果这时他出现一丁点紧张或兴奋的情绪,那么他便会全身经脉尽裂而亡。
梁十三就这么缓缓地走着,甚至连扔银圈探路都忘了。
他慢悠悠地迈步,好像那条路可以走到天长地久一般。
而当他突然从那种或者可以称为天人合一的状态中醒过来时,他便惊讶地发现自己全身的劲气所走的路子都不同了,不再是那种沉温平和的武玄功,而更像师傅一直追求着的、夜圣教极至的神功——
万夜浩劫。
“……你们在说什么?”显然不能进入状况的夏古月问道,开始甩他手上的扇子,突然这个动作又停了下来。“十三……你的眼睛……”
梁十三继续点头,“嗯,看不见了,不过不碍事。嗯?你拿着什么?那把铁骨古木扇?”
对方的态度如此云淡风轻,夏古月真不知自己该用什么心态去面对梁十三才好,梁十三的状况来隐月谷之前他其实已经听笛长歌说了一遍,联系到之前在雾潋山对方曾把绿油油的五叶爬山虎花萼错认成是鲜花的事实,他早猜到这次来会面对什么。
只是认知归认知,现实是现实,当真正面对梁十三时,夏古月发现自己竟什么也做不了,听了他的问题,也只能非常被动地点点头,然后突然记起对方看不见了,连忙补道:“是。”
梁十三似乎想到什么,皱眉道:“你用上全套了?”
夏古月一惊,也皱起眉,“你知道?”
梁十三向夏古月走过去,冷不防一招空手夺白刃,把那把玄铁扇子从夏古月手中撞跌,再一下握住那双戴着丝套和铁护指的手,二话不说就开始除那些附加在上面的东西。
铁骨扇是何等神器,那样一砸落地,竟然入土一寸。也幸好是掉在地上,若砸在脚身上,按这个势头,恐怕也就马上给切断了。
夏古月一时没注意让武器脱了手,立时便睁大了眼睛。他一甩手,却没达成脱离对方掌握的愿望,只能怒道:“你干什么?!”
梁十三不回答他,只把二十个薄铁环和两只天蚕丝手套一一剥了下来,随意扔到一旁,然后那双有力的手开始捏上夏古月的指骨。
铁环掉到地上响得一片叮当,刚好掩盖了夏古月那一下强忍不住的抽气声。
认真看去,原来夏古月一双手已经满是淤伤,红紫青黑,像是有人在上面用墨色作了画一般,斑斓得令人觉得可怕。
“笨。”梁十三脸上不见什么表情,只吐了个字,一会后又道,“那把烂扇是什么东西,居然随便拿出来展……再用就伤骨头了。”
夏古月早冷下脸来,道:“你管……!”
他这话只说了个开头,剩下的,全部震惊得胎死腹中。
在场的除了跪满一地头都不敢抬的夜圣教众和士兵们,其他仍站着的人身体突然都僵直了。
然后每个人都带着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眼前这一幕——
梁十三把夏古月的手托高,放到自己面前,搭到嘴上。
然后……
梁十三张开口,伸出红嫩的舌头,首先舔上夏古月左手的大拇指。
灵巧的舌尖在夏古月结实的指头上打了圈,然后顶着指腹往里一卷,便把那根手指完全含入口中,恣意来回tiǎn_shǔn。
梁十三感到口中传来一股微带着铁味的咸意,却没理会,一直把那手指舔得完全没了咸味,甚至有些甜了,才转向攻击食指。
然后是中指、无名指、尾指。
这么一轮下来,夏古月的左手,马上因粘满梁十三的唾液而显得闪亮闪亮的。
左手完了,换右手。
手指被温热的口腔包围,舌面那些微粗微粗的小颗粒来回摩擦着他的手指,偶尔一个翻转,便换成触感完全不同的滑溜的舌背……
夏古月愣在那,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魂都几乎找不回来。
鲜丽的红潮,渐渐地布满他俊美的脸庞。
自成年后就忘了脸红是什么东西的夏古月终于重拾童年记忆,脸烧得怀疑可以煮蛋。
绕是如此,他嘴巴动了动,却没说出拒绝之言。
梁十三终于松开口,把夏古月右手最后一只尾指放了出来,面上一脸理所当然,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很普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