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福晋很快就能架空王府,就算贵太妃着急也没用。
每每这个时候他总会扪心自问:以这个身份活下去到底有没有意义?董鄂氏一生短命若能死在改嫁之前也能少去皇室一段丑闻。纵使玉牒未将她记为襄王福晋也不过是掩耳盗铃,世祖皇帝身后被嘲笑近百年,何苦?
可一想到额娘,他总不甘心。
老四那一世整死了他整死了弟弟,难道这一世光是猜测他也来了自己就要自尽不成?真做了他都看不起自己。想当年被羁宗人府时他尚且敢说一句“雍正咱们看谁先死”,难道这一世他成了女人就真把自己当女人了?
胤禩很快重新振作,打起精神准备王府迎娶侧福晋的事物,借此在采买处与内外院子安插人手。他并未听见襄亲王入宫侍疾的消息,想必皇帝已然痊愈,那么届时府里也该办喜事了。
贵太妃很快再度宣召胤禩入宫,这一次是为了安抚儿媳妇,并且向全宫的博尔济吉特氏彰显董鄂氏如何得她欢心。
胤禩入宫前一晚辗转反侧大半宿睡不踏实,入宫时难掩气色憔悴,但行礼问安都极其妥帖。贵太妃也是女人如何不懂丈夫另娶的酸楚,于是多嘱咐了胤禩几句,最后道:“你是好孩子,哀家没看错你。一会儿太后那请安你如常就是,不必伏低做小。以后入了府,也是你是主子她来侍候你。” 私底下她当然认为蒙古女人更高贵,但其中绝不包括太后一族。
胤禩恭顺地应了,看来这一趟慈宁宫他不想去也得去了啊。
慈宁宫的对话颇无趣,冠冕堂皇的正妻与小妾会面,由两位老祖宗操刀上阵,胤禩没有施展才华的空间。
这群女人真看不开,还以为如今的大清多么依赖蒙古部族。他只发愁如果这么多女人都勾引不了太叔公,他该去哪里寻美女去?博尔济吉特氏刚进府,不好这么快下太后面子吧?只能期望这个乌日娜能有几分手段。
整顿宫务之后,满宫皇后以下妃嫔每日都要在慈宁宫前听苏麻拉姑训导,因此慈宁宫的会见很快落幕,胤禩同贵太妃出来时脸白得厉害,贵太妃体恤她大病初愈又要劳心劳力,遂命他回府养着,府里事务若做不了,就让章佳氏先督着。
胤禩应了之后也觉心力憔悴,低着头快步往宫外走,却在路过御花园时遇到了他最想躲的人,不管前世还是今生。
皇帝目光扫过路边立着行蹲礼的人,微微皱眉:“你是哪个宫的?这个时辰不在太后跟前听训怎么在这里走动?”
如果胤禩起先还有怀疑,那么此刻他听了皇帝语气也能肯定这人是谁了。他就说宫妃听训这么个浑主意正常人还想不出来,原来真是这位也来了。
种种揣测尘埃落定之后,胤禩反倒镇静下来,他将头埋得更低,福了福道:“回万岁的话,奴婢襄亲王府董鄂氏奉贵太妃口谕入宫,刚刚从慈宁宫出来,这就要出宫。”
这话一出他能明显感觉面前几步远的皇帝一愣,继而上下打量他。不过那目光中更多是好奇,想来也是想起了这位与皇玛法之间的各种□。
胤禩很无奈,他怎么就得了这么个身子。哪怕变成短命的太叔公也好些啊。
皇帝很快收回目光没再看他,抬脚继续往慈宁宫方向走。
胤禩维持着姿势,一直等着皇帝走远到看不见了,才缓缓站起,背向而行。
皇帝这头,胤禛刚刚全盘接受了变成祖宗这一事实,并且很快跃跃欲试。
去慈宁宫的路上他没开口,身边的大太监吴良辅却错将皇帝周身煞气当做气闷,自作聪明道:“奴才方才瞧着,福晋可是气色不大好,听说还是大病初愈呢。”再他看来,皇帝一番性子转换,都是那日与福晋吵嘴赌气之后折腾的,能哄得主子开心,是他奴才本分。
胤禛脚步一顿,继而冷笑。
朕来了,董鄂氏还是老老实实在王府里呆着吧。勾引朕,还要看她有没有这个能耐!不过这宫里的奴才真是该管管了,一个两个居然怂恿着主子胡来。
胤禛到慈宁宫请安时,太后正留了即将出嫁的博尔济吉特氏叮嘱。太后见皇帝到了,便笑着让人都下去,转头同皇帝说话。
胤禛余光看着博尔济吉特氏退下才又生出疑惑,他这几日忙,后宫的事并未亲自过问。皇后与皇玛法也不睦,这些事前还真没人告诉他。怎么太叔公要娶侧福晋了?董鄂氏是来诉苦的?
转头回了乾清殿,皇帝让吴良辅将打听的事情细细说给他听,末了一个念头闪入脑中:谁换人?是董鄂氏还是襄亲王?
抽丝剥茧,皇帝细细回忆了这几日上朝下朝襄亲王的言行举止,的确是十七八岁的见识,冲动得很。倒是今日粗粗打过一个照面的董鄂氏让他看不出深浅。
皇帝默默去转拇指上的扳指,才发觉早已不是黏杆处的那只。王府内院事务没有耳目他还真不好过问,董鄂氏是命妇,又是他弟媳,他不好亲身试探,皇后又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蒙古女人,帮不上手。
胤禛努力回忆了今日早间那一瞥,苍白憔悴,摇摇欲坠,不像个长命的,心里头隐隐约约如鲠在喉的感觉又散了几分。
也罢,若她是个知礼安分的,留着也无妨。
胤禛思绪很快切换到筹备当朝黏杆处上,开始盘算手里人手。
胤禩回宫等了几日没见动静,心头大定。想他一个王爷福晋,与皇帝若不是有心勾搭,打死也不容易见面的,往后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