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对着少年点点头,随后偏头对颜玑三人介绍:“这是齐乔。”
听惯了大家叫季言少侠师兄,第一次听人叫他少爷,颜玑还觉得挺新鲜。
齐乔又对三人笑笑,之后便退到马车旁,眼睛却止不住的往颜玑和红凤沈杰身上飘。
这一路上来的时候他可听师父师娘说了,这次来桃州是来见少爷的心上人,是他们的少夫人。
齐乔看了,这里就那一位穿红衣服的姑娘,长的好看是好看,可是怎么和旁边那位公子在说悄悄话?看上去还挺亲密的,而且都退在一步之后了,看上去不像少夫人……
而再看看自己少爷身边,就只站了一位公子。
齐乔心思千转百回也不过瞬间,他刚在马车旁站定,里面就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可是青时来了?”
与此同时一只手撩|开马车帘,一位样貌周正、神色肃穆的中年男子扫了几人一眼,随后从马车中|出来。
季言上前几步,唤道:“爹。”
齐长夭神情未变的对着季言点了点头,轻轻应了一声,随后又抬眼看颜玑。
颜玑被看得头皮一麻,磕磕巴巴的叫人:“伯、伯父好……”
齐长夭从撩|开车帘那一刻就一直不动声色打量站在季言身边的颜玑,现在听见人紧张却乖巧的叫人,不苟言笑的表情缓和了一些,对着颜玑点了点头,随后又担心自己太严肃刻板吓着颜玑,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乖。”
齐乔听着自己师父这句话,忍不住抖了抖,万分意外的看着齐长夭——师父什么时候用这种语气对人说话了?
这个时候季言也把马车上齐母小心接下来了,落地之后齐母的目光也看向颜玑,颜玑有些紧张,硬着头皮叫:“伯母……”
还没等颜玑最后那一个‘好’字说出来,齐母就甩开季言的手,快步走到他身边,笑容可掬的拉着他的手,笑道:“几年不见,小颜都长这么大了啊,模样也越来越俊秀了啊。这些年青时往家写的信经常提起你呢。”
颜玑之前虽然见过齐父齐母,不过多年没见,现在齐母这么热情让他一愣,随后下意识转头去看季言。
季言一脸无奈:“娘,您吓着师兄了。”
齐母嗔怪的看了季言一眼:“你胡说什么呢。”
嘴里这样说,不过齐母还是松了颜玑的手,脸上有些歉意:“伯母吓着你了啊。”
颜玑哪里敢点头,赶紧摇头。
齐母看他的眼神更满意了。
最后季言给齐父齐母介绍了一下红凤和沈杰,也不在城门口多做停留,往住的地方走去。
…………
一路辛劳,到了之后季言先带着二老去他们的房间,诗致早就候着了,又是打水又是端茶的,在二人打量房间的时候又不动声色的讲颜玑费了多少心思。
瞧墙上的挂画,瞧泡茶的茶壶和茶叶,瞧旁边夹子上摆的摆件……
就连四方桌上摆的不怎么起眼的盆栽诗致都拐着弯夸了夸。
齐长夭夫妻活了这么些年,哪里不知道诗致给颜玑说好话,也看得出来这房间颜玑是费了些心思的。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满意。
说实话这一屋子东西,少有他们喜欢的,不过颜玑的心意他们却是知晓了。
其实知道颜玑和季言的事情的时候,齐长夭夫妻两人意外却不震惊,这些年季言往家寄的信两页有一页都在说他师兄,剩下的一页是问候他们二老以及讲嵇山宗师父长老和其他师兄弟的。
最开始两人还很欣慰,自己儿子在嵇山宗内有这么好一个师兄处处照顾,这也是之前齐母和颜玑为数不多的见面时为什么会送他自己亲手做的、和给季言带的除了颜色之外没任何区别的冬衣的原因。
冬衣礼轻,一针一线亲手做的意重。
让他们开始起疑的时候是季言闭关的时候,季言提到颜玑的次数越来越多,他说师兄不来看他,一次也没有,没人和他一起练功,没人给他去厨房带吃的……
他们这才觉得自己儿子对师兄是不是太过依赖了,恰巧当时许从之和江然闹的江湖沸沸扬扬,他们听到这事之后开始隐隐猜测——或许自己的青时也和他们两人一样。
断袖之事古来有之,齐长夭两人没有声张,也没有在回信中提到半个关于这件事的字,毕竟隐隐的猜测做不得真。
且就算是真的,此等大事也不该他们两人来说,毕竟从季言的信来看,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这变化。
后来季言闭关的这几年每次去嵇山宗看他的时候二老也没提,一切如常。
然后就是季言出关、下山、找颜玑,从他每两个月固定一次的家书里面,齐长夭他们能清楚了解到季言写信时的感受。
苦寻无果的焦急和茫然、找到了师兄却不认的难过悲伤和开心、终于相认结伴而行的欣喜……
在这件事上,齐长夭两位爹娘一直以旁观者的态度用信纸感受儿子的喜怒哀乐,直到不久前季言的回信上说和师兄在一起了,想带他见见爹娘。
看到季言在信中写的那句‘师兄甚好,儿幸得之,万般欣然,望爹娘亦喜’,二老提了几年的心终于是放下了,甚至有种莫名的轻松感,也知道他们不能继续旁观了,毕竟儿子都主动说要见父母了。
他们不震惊,意外的也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