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最好的生活条件。即便狂傲如他,也得承认他能给予的东西在被他剥夺的东西面前,是多么的不值一提。
初二到初七是乡下走亲戚的高峰期,传统总是在想些最能得到彰显。过了初八,天气就一天一天暖和起来。天气一暖,万物复苏,积雪融尽之后,麦田清新碧绿,一派新春向荣的盛世景象。正月十四的是火,高志杰给他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说是今年他买了好多烟花,要带他到郊外去放烟花。林琅当时正领着他三婶子家的一个小孙子名叫团团的在院子里头点灯笼,小孩子活蹦乱跳的,两三岁的小孩子正是可爱的时候,说话奶声奶气,走路屁颠屁颠的也很招人喜欢,林奶奶爱孙心切,看见可爱的小男孩就总提及林琅小时候,在一旁笑着说:“这孩子眉眼跟你小时候一个样儿。”
三婶的那个小孙子才一岁半大,连眉毛都是淡淡的看不清楚。林琅仗着个子高正追着他玩,一听林奶奶的话就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您别看见一两岁的小孩子几老说像我。”
没想到他三婶子却笑成了一朵花:“要真有林琅这个模样可就好了,不愁找不到媳妇儿了。”
林琅佯装没有听见,团团踮着脚抓他手上的灯笼,可是够了几次都够不到,两只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一会就带了泪光,可怜兮兮地去看他三婶子和林奶奶。林琅心里有柔软有温暖,蹲下身来笑道:“叫四叔,团团叫四叔,四叔就把手里的灯笼给你。”
“细鼠……”团团口齿不清地抓着他的裤腿:“细鼠……”
林琅哈哈大笑起来,弯下腰将灯笼放到团团手里头。小孩子的手胖乎乎的,也不像他的手那样冰凉。乡下的天空群星璀璨,团团掂着小灯笼满院子的乱跑。小孩子的叫声总是分外欢喜明亮,逗得林奶奶也在一旁看得乐个不停。三婶子笑着对林琅说:“等过几年林琅结婚有了孩子,可千万把你奶奶接过去给你们看小孩,你看你奶奶多喜欢孩子。”
林琅抿着唇笑了起来,他看着院子里蹦蹦跳跳的团团,眉眼里都有了光彩。林琅长相性格都很温和,小孩子跟他也都很亲近。他们家在村口不远,院子里的风就比别人家的要大一些,吹的他的头发几乎盖住了他整个眉眼,林奶奶看到了之后,便笑着说:“你头发该理一理了。”
团团跑着跑着,不知道怎么的就踩住了鞋带,“扑通”一声绊倒在地上,疼得他哇哇哭了起来,可是只哭了两声他自己就停住了,一双眼睛湿亮湿亮的只眨巴。他三婶子笑着把团团从地上拉起来,笑着说:“可不是,林琅的头发这几年一直留得长了点,我都快忘了他短头发是什么样了。”
林奶奶有些伤感,轻声说:“他额头发线那有道疤痕,他就一直留着长头发盖着,这么多年了,疤痕也该看不大清楚了。”
林琅在那场车祸中留下的疤痕,成为了他不愿意面对的过去。他用头发掩盖起来,仿佛不去看,就不会每天想起那一段凄惨岁月。其实在他上高二的时候,那条疤痕就已经很淡很淡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他一直用头发盖着,与其说他盖住的是一道疤痕,不如说他盖住的是一段不愿意面对的过去。
林琅买的是正月十六中午的火车票,正月十五的时候,他骑着自行车去了镇上,到十字路口的那家理发厅理头发。他们这里的理发厅要比f城的便宜很多,寻常理个发只需要两三块钱。理发师是个三十来说的时髦女人,梳着他的头发问:“你打算理什么发型?”
经过假期近一个月的时间,林琅的头发又长长了很多,前面的头发如果竖直梳下来已经能够盖住他的眼睛。正午头上的阳光很温暖,透过理发厅的玻璃门照到他的毛衣上。林琅想了一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短一点,跟平头差不多就行。”
理发师笑了起来,边落剪边笑道:“偶尔换个发型也好,新年新气象嘛。”
林琅对着镜子笑了。头发一缕一缕被剪掉下来,他一动不动地看着镜子,即便视线不时会和理发师的相接,他也没有闪躲。林琅从上初中开始便再也没有留给短头发,他已经忘了自己小时候梳平头时是什么样子。头发越来越短,他看着镜子,好像看着小时候的自己一点一点从对面走了出来。理发厅里放着一首那一年很火的歌,张韶涵《隐形的翅膀》。理发师笑着看着镜子里头焕然一新的林琅说:“长得好真是留什么发型都好看,你看看,多精神。”
街上有汽车鸣着喇叭驶过去,理发厅外头的石灰地已经有些坑坑洼洼,污浊的积水倒映着日头的光,晃动着然后投射到理发店的墙壁上。林琅对着镜子微微一笑,有点羞涩,又有些骄傲。镜子里头的林琅,眉清目朗,沉静俊秀,美好的教谁看了都会眼前一亮。
第21章 理智和情感
他从镇上回来,到家的时候天气正暖。林奶奶正在院子里头收拾柴火,看到他推着自行车进来,有些微微的发愣,随即便笑了起来,直起身子说:“男孩子家,还是短头发好看。”
林琅回学校的那天,他二姑夫骑摩托车载他去县里搭公交,村头洼地里那棵老柳树,竟然已经开始要吐露新绿。春天的天气说转暖很快,穿着羽绒服走几步路就累的身上潮乎乎的有了汗意。关朋已经在县城的汽车站门口等着他,看到林琅的第一眼差点没有认出来。在他的印象里,林琅一直是一头长长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