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脚跨进门槛,里面昏暗的烛火如同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在散发着最后的微光。

而当东皇风措对上那一张枯木一般的脸庞,他觉得似乎在父皇的身上,可以感觉到腐朽的味道。

他缓步走了上去,而那阴鸷的目光如影随形地跟着他。

在龙床前三步远,他停住了脚步,缓缓跪下行礼,“参见父皇。”

那阴鸷的目光紧紧锁在他身上,直到烛火“啪嗒”一声,那如砺石磨地的声音才响起,“起身吧。”

“谢父皇。”东皇戏时起身,随后端过桌上准备好的茶水,然后递到父皇的唇边。

灵影国君对他的举动微微一愣,但是目光落在那茶水中时,又复杂起来。

见父皇久久不动,东皇风措心中了然,“父皇,您不要担心,以着您现在的身体,儿臣不必再多此一举。”

他的意思是,他不会在茶水里下毒。

心中所想被识破,灵影国君也没有感觉到不自在,低着头喝了两口,然后摆摆手,东皇风措收回茶杯,搁在桌上,复又站回了原地。

“你来皇宫,可是有什么想对朕说?”润过喉后,他的声音已经不那么嘶哑了,他靠在床壁上,目光仍旧带着不善地看着面前的东皇风措。

“儿臣以为,到了这时候,父皇应该有什么话想对儿臣说。”东皇风措微微一笑,但是笑中带着隐隐的失望。

“你觉得朕跟你这个小杂种有什么好说的吗?成王败寇,灵影国的皇位朕也不会死死抓住,不过得等朕死了,皇位才能轮得上你。”灵影国君一扫方才的阴冷,此时怒声道,而胸口也随着发怒而剧烈颤抖着。

东皇风措看着面前目光阴狠的父皇,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在太傅的教导下,作了一首诗,很开心地想让父皇看一看,可是父皇夸了大皇兄,夸了二皇兄,却一把撕了他的诗,踩在地面,头也不回的离去。从那时候起,他便对父爱这两个字失去了期待,因为他的父皇,灵影国地位最高的国君,从来都吝啬对他说一句话,甚至是一个微笑,他有父亲,却从没有享受过父爱,他一度以为,他只有母妃,而当母妃离世后,他便真真正正成为了一个孤单没人爱的孩子。

东皇风措收回了思绪,这么多年来,他已经能够很好地将眼里的那一些情绪压制下去。

他看着父皇,缓慢地道,“父皇,您说错了,儿臣其实并没有那么在意皇位,而伤害您的也不是儿臣,同时也知道您并不想要看到留到最后的是儿臣,可是,命运就是如此,你不想看到的就会出现,你想得到的就会离去。”

这一番话直击灵影国君的内心,他轻喘了一口气,风措说的没错,这一切确实跟他一点都没有关系,下毒的是戏时,一直对着皇位有野心的也不是他。

可是,自己一看到他,就有种无名火想要发作,因为看到他,自己就会透过他看到另外一个人,那个伤他伤得彻底的女子。

“闭嘴!朕不想看到你,你给朕滚!”灵影国君恼羞成怒,指着殿门怒气冲冲地道,可是刚一开口,他便剧烈地咳嗽。

东皇风措看着他,眸中的光亮微微一黯,他后退了一步,想要转身,可是最后他想起了母妃临死前的交代,不由又站住了脚步,可是他看着被剧毒折磨得如此痛苦的父皇,顿时愣住,不知是否该开口。

“你还不滚?”灵影国君恼怒着。

东皇风措紧紧握着拳头,这将近二十年来,父皇对他不闻不问,原本自己不该对他存在恻隐之心,可是,母妃说过,世上最浓浓不过血缘情,他的心中不应该存在着恨,否则将会过得太过于痛苦。

所以最后东皇风措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看着龙床上气喘吁吁的人,一字一句地道,“父皇,母妃有一句话托儿臣告诉您,可是这十几年来,儿臣都没有机会告诉您,虽然儿臣知道此时此刻您并不想见到儿臣,但是为了完成母妃的遗愿,儿臣还是斗胆地跟您说。”

灵影国君顿时一怔,还来不及开口,就已经听到他继续道。

“母妃说,她是禾国的公主,所受的宫规是最严格的,所以,”东皇风措的视线落在面前的人身上,“她不会做出不忠不贞之事。东皇风措,确确实实是灵影皇室第十六代子孙。”

说完这话,东皇风措分明看到床榻上的人脸色一僵,随即双目又盛满怒火地瞪着他,仿佛是在看着一个说谎的骗子,“你胡说,你母妃在胡说八道,朕娶她那一年根本就没有临幸过她,所以更不可能和她有了你!你们母子两都是骗子!”

东皇风措怜悯地看着他,“父皇,二十一年前十月十五日,您喝醉了,然后没有带任何一个侍卫便去了安宜宫,您在宫里待了一个多时辰,最后却又离去了,而我母妃就是在那一夜有了我。”

灵影国君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母妃性情隐忍却又高傲,不可能会告诉您那一夜您借酒强了她,而您那一夜喝得醉醺醺,压根也想不起您做了什么,所以一切误会就此产生,如果您不相信,可以问问当年负责夜明宫以及安宜宫的守卫以及宫女,想来他们会给您一个很好的答案。”

东皇风措看着他,眼里浮起一抹淡淡的嘲讽。

灵影国君瘫软在床榻上,他回想起当初很多事情,比如那一夜大雨磅礴,比如安宜宫慌慌张张迎接他的宫女,比如披着外衣一脸诧异看着他的安宜,很多被淹没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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