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间,仿佛屋里燃起了灯,一股甜香之气飘了过来,直窜进鼻中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响起一阵轰天喧声,有人在急拍房门,喊道:“城主!武林盟攻进来了!”
秦风丞却只觉得困得厉害,困到无法理解门外之人究竟在说些什么,只想好好睡一觉。
然后秦风丞做了一个梦。
梦中却是江南小雪方停不久时,西湖湖心停了一艘精致画舫,舫上有一人临风而立,他着一身灿烂红衣,更衬得肤白如雪,眉目如画。
秦风丞不由心道,好一个俊俏的少年。
那少年这时似也瞧见了他,竟朝他微微一笑。
他一怔,只觉刹那桃李灿然,那片笼了白雪的苍茫山水都为之一亮。
他于是兴致一起,便踏水而去,一下跃上了那少年的画舫。
那少年有些惊诧,旋即笑道:“这位兄台好俊的功夫!”
秦风丞也笑道:“过奖。敢问兄台姓名?”
“阮因,因果的因。”
秦风丞眼珠一转,道:“哦,我姓秦,秦国的秦。”
阮因道:“秦兄方才的轻身功夫,却是精妙得很呢。”
“也算不得甚么。”
“秦兄真是过谦了,这等功夫,怕是已可比肩武林盟盟主了。”
“阮兄认识武林盟主?”
“还算认识,我哥哥与他很是相熟。”
“你哥哥?……你姓阮,你哥哥便该是阮荀了罢?”
阮因讶道:“啊,正是,莫非你也认识我哥哥?”
“阮荀一门碧水剑法,江湖上谁人不知?”秦风丞笑得眉眼微弯,“相逢即是有缘,我请你同饮一杯如何?”
……
“阮兄,我与你一见如故,想邀你去我住处一游。”
“不知秦兄住在何处,若是就在附近,倒是无妨,远了却恐怕不行。”
秦风丞沉吟道:“哦,这倒是有些远,我住在清峰岩。”
阮因皱眉道:“那里……不是无忧城所在之处么……难道你……?”
秦风丞微微一笑:“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姓秦,双名风丞。”
他话音未落,阮因已将桌子连带桌上杯盏菜肴掀了过来,同时猛然起身急退,欲从窗户跳走。
秦风丞不慌不忙拂开那桌子,忽的身形一闪,已挡在了窗前,一把擒住他的手道:“你跑什么?”
这时却听得刚上得二楼的店小二叫道:“天呐,这是哪个狗娘养的干的啊!”
秦风丞双眉一皱,忽的拿起窗边桌上一根筷子,往那店小二一掷而去。
那筷子去势迅捷如电,一下竟穿透了那店小二咽喉,从后颈直飞而出,当真是劲力骇人。店小二立时毙命。
阮因见状惊得怔住了,道:“你、你……”
秦风丞浑不在意,只微微一笑:“我邀你去我无忧城住上一住,你不愿意么?”
阮因道:“我不去……你杀了我吧!”
“你生得这个模样,我可真舍不得杀你,”秦风丞一指点了阮因穴道,将他横抱而起,笑道,“但那无忧城,你是不去也得去了。”
当夜将阮因带回客栈中后,秦风丞忍不住便要了他整整一夜。
阮因被点了穴道,全不能动弹,只眼泪不住往下淌,最后终于禁不住,昏了过去。秦风丞看着他苍白带泪的脸,轻声道:“你跟我回去,我会好好待你的。”
……
秦风丞觉得自己这一觉仿佛睡了极久,久到醒来之时眼前还是一片迷蒙漆黑。
他一开始以为尚是黑夜,然而过了片刻,忽觉有些不对。
因为他才动了一动,手腕足踝便是一阵钻心剧痛,更有沉重冰凉的铁链声响起。此时他的眼睛已能在黑暗中视物,低眼一看,竟发现他躺在一张破旧的床上,而手足已皆被粗重铁链所缚。若在往常,便是再粗上两倍的铁链,他也不放在眼中,当下便欲催动内劲一挣,岂料居然丹田空空,浑似没半点武艺在身,霎时心下冷如寒冰。
他又四下一望,就见这是个极小的屋子,四面全没见一扇门窗,应是个密室。
秦风丞突然觉得十分荒唐,心道这定是个可笑的噩梦,否则凭他之能,又如何会陷入这等境地中来?
然而这梦未免太长了,长到终于教人再无法当它是个梦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无边的死寂之中,忽有足音传来。那足音不紧不慢,似在一条漫漫长道中渐渐行来。那个人似乎走了很久,才走到近处,然后他听见铁锁开启之声,便往那声音响起之处凝神望去,突然就见一团光芒。
秦风丞被刹那间的光明刺得睁不开眼,慢慢才重新往那团光晕看去。
然后他看见一个人,手执一盏明灯,向他走来。
那人一身鲜红衣衫,俊俏的脸蛋被昏黄的灯火映着,竟透出几分森寒阴冷的鬼气来。
终章
秦风丞涩然开口道:“阮因?”
“是我,”阮因站到近处,盯着他道,“你没有话想问我么?”
秦风丞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柳姑娘……哦,就是玉音,给了我一种药神齐峰新制之药,说是无色无味,内功越高,睡得越久,我便将它——”阮因笑了起来,“抹在了我自己身上,你每夜同我上床之时,不是最喜欢亲我么?这些日子里想必吃进去了许多,晚间便一日比一日睡得沉,后来攻城那晚,我又起来点了催动药效的香,才真正药倒了你。说起来,你也当真是内力惊人,那香一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