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慕容琉风刚会说话的时候,喊的第一个人不是爹不是娘,而是姐姐。
犹记得,当初她听到他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她有多开心多激动。
这是她的弟弟,她一手带大的弟弟,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弟弟。
或许是因出生就失去了太多东西,所以她对属于自己的东西有很强烈的占有欲。就像当年她以为被沐轻寒抢夺的母爱,因此对沐轻寒冷言相向总是想方设法陷害他要将他赶走一样。
她抱着慕容琉风,对他说。
“记住,你只有我一个姐姐,其他人什么都不是,知道吗?”
其他人,自然是指慕容琉仙。
慕容琉风一个还不到一岁的孩子,懂什么啊?他只知道从出生起就跟在姐姐身边,姐姐虽然有时候对他严厉了些,但一般情况下还是对他非常好的,所以他很听话的点头。
“知道了。”
她立即笑得眉眼弯弯,很温柔的摸着他的头,说:“小风乖,以后姐姐会疼你护你,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她那时那样说着,也的确做到了,将慕容琉风保护得严严实实的。所以两姐弟感情非常好。到慕容琉风一岁的时候,很郑重的对她说。
“姐姐,现在小风没能力,保护不了你。等我以后长大了,一定会好好保护姐姐,不让任何人欺负姐姐。谁让姐姐不开心,我就让他不开心。”
彼时她听得心口一热,那么小的孩子啊,应该在母亲怀里被当心肝宝贝呵护的孩子,却被她教育得过早得成熟。
这样对他来说,到底是福是祸?
如今这孩子长大了,长成一个翩翩儒雅的少年了。
她看着他,眼神微微恍惚起来,然后双手一松,怀里那些木匣子琵琶等物全都掉在了地上,她没有理会,只是冲他招招手。
“小风,过来。”
慕容琉风眼睛一亮,连忙跑了过去。她长开双臂,将他牢牢抱住。
“姐。”
再次感受到幼时温暖的怀抱,慕容琉风不由得眼眶湿润了。
“你终于想起来了,你终于记得我了…”
凤君华眼角微涩,想起她失踪那么多年,这孩子却还一如既往的那么依赖她信任她。真好,他没有被那两个女*害,他还好好的活着,还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
真好。
她最疼爱的弟弟,还是她的小风。
“姐姐。”慕容琉风紧紧的抱着她,压抑了十多年的感情汹涌而来,让他胸中堆积了莫名的酸涩以及狂喜的激动。
凤君华拍了拍他的肩,然后微微推开他,见他眼眶微红一副委屈的样子,不由得失笑。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哭鼻子?也不嫌丢人。”
慕容琉风吸了吸鼻子,拉着她的手臂撒娇。
“丢人就丢人,我不在乎,反正姐姐不会嘲笑我的对不对?”
她只是摇头不语,然后又问道:“我当初留给你的剑谱你可练习没有?有没有偷懒?”
慕容琉风立即指天保证道:“绝对没有偷懒,我日日都在勤加练习,不信你问爹。”
慕容于文也走了过来,看着凤君华,一时之间也有些感触。毕竟是从小放在心尖上宠着的女儿,昨日初见之时她未曾想起他,昨晚封印解开后又发生了那么多事,相隔十二年的父女之情此刻在眼中泛滥,他眼角也忍不住有微微泪痕。
“绯儿,这些年,你受苦了。”
凤君华抿了抿唇,摇头道:“我从前也觉得苦,后来习惯了,就不觉得那是苦,反而是一种历练。”
她表情很平静语气微带苍凉后的释然,“真正的苦,在心里。所以…”她看着慕容于文,眼底微微动容和歉疚。
“爹您才是真正的苦。”
毕竟已经十九岁了,不可能像小孩子一样受了苦见到父母就抱头痛哭。况且她冷清的性子也不许她做出那么幼稚的举动。
慕容于文眼中溢满了涩然,而后想到了什么,道:“对了,你看看你娘吧。我把她葬在…”
“不用了。”
她却摇头,目光遥远而森冷,像出鞘的冷剑,闪烁着阴狠的杀意。
“大仇未报,我有何颜面去见娘?”
云墨侧头看着她,眼神温柔而怜惜。
慕容于文摇了摇头,“绯儿,我和你娘都希望你平凡单纯一些,不要…”
“平凡?”她冷笑,“我既生而不凡,又何来的平凡一说?当初您和娘就是顾及太多,才会被人一步步欺负到头上而不敢反抗。如今我回来了,就不会再走从前的老路。他们欠我的,我会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慕容于文想说什么,但看她双眼决绝,深知她的性格,遂只得无奈的叹息。
“罢了,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爹就算拼上这把老骨头,也会护你周全。”
凤君华心中动容,转过身去。
“爹,你回去吧,这几天我就住在家里。”
一个家字,让慕容于文险些忍不住落下泪来。曾经多少年,她不当慕容府是她的家,不当慕容府所有人是她的家人。然而十二年过去了,当年那个一意孤行愤世嫉俗的小女孩儿长大了,也终于能够把这个地方当做她的家。
他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连连点头。
“好,你好好休息,晚膳的时候我让人来叫你。”
他又看了看云墨,终究什么话也没说,对慕容琉风道:“风儿,别打扰你姐姐,跟我回去。”
慕容琉风有些不舍,但见姐姐这么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