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吐出一口气。
明月殇到底并非良人。
云墨是什么人?他能允许自己的爱妻被夺?
全都在做梦,白日做梦。
心中忽然升起几分焦躁和烦闷。
等等…
她想起一个问题。
云墨早就料到明月殇在临过年的时候行动,那么自己趁着这个时候去南陵,会不会…
这个念头刚划过脑海,马车猛然停了下来。
她猝然抬头,眼神凌厉如冰。
“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下一刻,外面就响起刀剑相撞的声音,车夫压低了声音道:“殿下,有截杀。”
凰静贞心中一沉,神情倒是平静了下来。
“东越的人?”
“不。”
车夫道:“离恨宫。”
凰静贞目光一缩,面沉如水。
离恨宫,凤君华。
她想起上一次也是因为离恨宫插手,母皇才会猝然大去,就是为了阻止自己和明月笙联姻。这一次,干脆又派人刺杀自己么?
果然够狠。
她端坐不动,听得外面风声撞击着刀剑声越发凌厉,寒风带起车帘,透出浓重的血腥味传了进来,刺鼻而恶心。
这种味道她十分熟悉,自幼身在皇宫,早就见惯了血腥尸体,这个时候还不至于惊慌失措。
好在虽然觉得此时出行最安全,但还是以防万一带了足够的暗卫。凤君华要杀自己,但不会因此动员整个离恨宫。离恨宫到底有多深的实力,她现在并不十分清楚。只是彼此都明白属于上位者的高瞻远瞩,凤君华不可能为了阻止自己和明月笙联姻便不惜自己元气大伤。
也就是说,她这次派来的人并不多。
“南陵的人多久才到?”
话音刚落,外面忽然响起嗖嗖的声音,接着便是闷哼声倒地声响起,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隐约有男子冰冷的声音自风雪深处弥漫开来。
“在南陵的地盘撒野,离恨宫也太过嚣张了些。”
凰静贞一怔,忽然心中一动,像是浮水的海绵自海底升起,慢慢拨开心尖的云雾,隐约看清雾底真面目。
她伸手掀开车帘,迎面一个黑衣人转身喷出一口鲜血,眼看就要溅到她脸上。忽然一块白绸破空而来,挡在了她面前,落下的时候已经随白雪掩埋在地上,血色一寸寸被融化消失。
她抬头,看见风雪弥漫处,一淡紫华服的少年静静坐在轮椅上,头顶撑着一把伞。不过她没心思注意打伞的人,目光定在那个少年的脸上。
此时满目冰雪飞霜,周围白茫茫一片,然而不及那少年眼底一寸冰冷霜华。他长眉如剑,看似凌厉却又眉梢柔和,眉下一双眼睛找不出任何一个词语可以形容。
冰冷孤寂到…令人心疼。
“本王来迟,让公主受惊。”
依旧冰冷的声音,却让她心口莫名一动,嘴角扬起淡淡笑意。
“多谢王爷相救。”
她凝眸看向周围,那些杀手大多已经死了,不过俱刚才在车上分辨出的声音,至少逃脱五人。
像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明月笙淡淡道:“风雪大,如今最重要的是护送公主进京。”
话已至此,凰静贞如何不明白?离恨宫在暗处,他们在明处,她又不会武功,若明月笙带人去追寻,无人保护她,万一又遇到杀手,又该怎么办?
她温雅的点头,“有劳王爷。”
明月笙至始至终眼神极为冷淡,完全一副公式化的样子。他转动轮椅,身旁撑伞的吩咐了声保护公主,便跟着离去。
凰静贞坐回轿子里,心境却没有平复下来。
她可是头一回见到明月笙,从前只听过关于他的只言片语,能让明月殇重视之人,必定不普通。今日一见,这少年竟似十分冷漠,这周围满目冰雪,都不敌他眼底一分冷意。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得如此孤寂而冰冷?
不过才二十岁不到的少年,缘何身上散发出如此苍凉绝望的气息?似乎已被全世界抛弃…
……
“我们为什么撤退?不是要杀凰静贞么?”
“不及。我刚收到宫主的传信,姑爷另有安排,咱们先离开,不要让他们发现。”
“好。”
……
正月初五,阳城。
凤君华挑眉看向云墨,“你怎么知道我要派人杀凰静贞?”
云墨一手揽着她的腰坐在软榻上,道:“你不是不希望南陵和金凰联姻?这事儿拖个几年到时候他们还是得成亲,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杀死凰静贞,一劳永逸。明月殇能想到在大过年的对咱们动手,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凤君华耸了耸肩,“不过明月笙倒是挺护着他这个未婚妻。”她摊开双手,“刺杀失败了。”
云墨盯着她,忽然道:“你怎么不直接刺杀明月笙?明月笙死了,明月殇便少了一个帮手,杀了一个凰静贞金凰还有其他他公主,照样可以联姻。”
凤君华白了他一眼,“明月笙有那么好杀么?南陵是明月殇的地盘,离恨宫的人爱现眼了会被他发现,只有在半路截杀凰静贞这一条途径可行。”她又看向云墨,“原本我以为你应该会先动手的,这次怎么比我还沉得住气?”
云墨点了点她鼻尖,笑道:“区区一个明月琴,不至于成为明月殇开战的理由。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云依。”
凤君华沉默了,她如何不知这一次明月殇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他去雪山,应该早就知道劫不走她娘。就像她爹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