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忍不住低笑出声,而后笑意消散在眼底深处,化为浅浅叹息。
……
噗——
洛水兮捂着胸口,喷出一大口血来,面色虚弱而苍白。
颜如玉皱了皱眉,“你怎么伤得那么重?”
洛水兮吐出一口气,没与她解释太多。
“云依出来了?”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人慢悠悠走了进来,正是云依。只是此时的她已经不再是三年前那个天真活泼的少女,而是一个沉静又深沉的女人。
她看着洛水兮,神色未有半分变化。又看了眼颜如玉,眸底似乎划过什么,不语。
洛水兮低低咳嗽两声,蹙眉道:“你就这样出来的?”
云依淡淡道:“是。”
“云墨没发现?”
以她对云墨的了解,他既然能料到她今日所作所为,就必定能猜到她是一箭双雕之计,哪里会没有防备?
“他还用得着发现么?”云依眼神里划过一丝讽刺,幽幽道:“我出来的时候没遇到一个阻拦的人。”
洛水兮顿时眸光一深,冷厉的看着她,刚要掠过去给她一掌,却牵动内腑之伤,嘴角又溢出丝丝鲜血来。她闭了闭眼,将体内乱窜的真气压了下去,沉声道:“知道他故意放你出来你还中计,你是白痴吗?”
云依现在可不是三年前,见到她也不会再害怕了,闻言只是淡淡而漠然道:“别忘了我当初离开是为什么。”
洛水兮自然知道,云依一心痴恋明月轩,不然也不会背叛自己的父兄家国。只是明月轩消失两年,她倒也能沉得住气。如今明月轩回来了,她立即就忍不住跑出来了。
“你这样会坏了我的大事的知不知道?”
“是吗?”云依依旧云淡风轻,慢悠悠道:“你不是苦心孤诣了很多年么?今日还不是一样失败了?”
洛水兮眸光深幽,沉沉的看着她。
颜如玉走了上来,“够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起内讧?”
关键时刻,她倒是最理智的一个。
洛水兮面色沉静,忽然一挥袖,轻飘飘的无形真力顿时袭向云依。云依刚准备躲,却觉得周围涌现无数气流,化为一根根透明的绳索将她一寸寸捆绑,她所有的内力顿时似被锁住一般,无法施为。
她脸色微变,死死的瞪着洛水兮。
洛水兮淡淡道:“别以为你现在翅膀硬了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别忘了,你有今天是谁给你的?我能培养你,也能毁了你。”
云依咬着唇,脸色已经开始苍白,眼神渐渐沉静下来。
洛水兮看她一眼,又挥了挥手,顿时禁锢收掉。
云依脚下踉跄几步,好不容易才堪堪站稳。
“知道错在哪儿了吗?”
洛水兮静静坐着,眉眼不动,却自有威严高贵气质散发出来,让人又敬又畏。
云依低着头,“知道。”
颜如玉回头看着她,“我祖父呢?”
云依面无表情,“死了。”
颜如玉顿时眼神漆黑如夜,凌厉的质问:“你怎么不将他带出来?”
云依嘴角噙起淡淡嘲讽,“带上一个累赘,我还能安全离开么?他出来作甚?你以为他回到玉佛山就能再次统治颜家?他死了更好,他死了你们颜家人不是才更同仇敌忾么?你那个侄儿也会碍于压力不敢再相助敌人,这于你而言不是最好的么?”她看都不看颜如玉一眼,只轻飘飘道:“别告诉我你对你的祖父多么情深意重。你们颜家人,还有感情么?哦不对,倒是有一个例外,你那个侄儿,可真是个情痴呢。”
换做以前,云依绝对不会如此夹枪带棒绵里藏针的讽刺人。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颜如玉眯了眯眼,倒有些高看她几分了。
她不再理会云依,看向洛水兮。
“你伤得不轻。”
洛水兮眸光深谙,何止不轻?云墨早在两年多以前布局,就为了等待今天。原本灵魂附身这种事于她这种虚空转世之魂就十分危险且禁忌颇多,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形神俱灭。所以当年她才鼓动舞清音收明月清为徒,以便以后自己灵魂附身以后不用再那么努力的花几年时间还无法恢复自己全部的功力。
上辈子就是因为明月清手无缚鸡之力,所以她附身以后功力无法施展,辛辛苦苦练了几年也只恢复了五成,否则也不会那么轻易的被云墨用缚魂绳给捆住魂魄最终将她打得魂飞魄散的地步。
深吸一口气,洛水兮压制住体内因想起前世那般焚身烈骨之痛而燃烧起的怒火和仇恨。
重生十八载,她已经不再如最初那般夜夜噩梦。今天只是小试牛刀,她惨败而归。虽然不知道云墨为什么要纵容云依离开,但她知道,云墨向来不做无意义之事。也就是说,他放走云依,必定有自己的目的。
可是也不对。
这么明显的道理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他怎么会做得如此肤浅?
或者,这又是他用来迷惑人的手段。就是因为他料到所有人都会这么想,所以才会肆无忌惮?
更或者,他是在赌。
对了,他最喜欢豪赌,每次看起来他被逼入了绝境,但到最后总是会扭转乾坤。而他的底牌,往往是在不经意间种下让人无所察觉却足以致命的把柄。
从三年前的金凰内乱,到凤含莺和明月澈婚变他们偷渡离境,算计金凰,再到玉佛山之乱…以及今日她的惨败…亦或者更早…
这些事,哪一桩哪一件不是他早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