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了闭眼,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抬头看着他。
“你想要得到我,是吗?”
他眼神一跳,“青鸾,你…”
她突然嫣然一笑,眸光绚烂如霓虹,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随即她抬手,将头上的朱钗玉簪全都拔下,如墨的发丝如瀑布倾泻。
那般的黑,更衬得她肌肤那样的雪白如凝脂。
如此鲜明对比的美丽,如同灼灼烈火,刺得他几乎浑身血液逆流。立即坐起来,转过了头。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也坐起来,却是伸手扯掉腰带,将外衫褪去。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得到的吗?”
怒火再次在胸中炸开,他忽然转身,一把抓住她继续脱衣服的手腕,眸底划过深切的痛楚。
“你若讨厌我不想见我就直说,用不着如此糟蹋自己,我说过不会强求你便不会食言。”
“呵呵…”
她轻笑,眼神却微微空洞。
“不会强求?那你将我关在这锦绣阁又是为什么?你处处纵容我又是为什么?难道不是为了让我爱上你?云墨,你不是不会强求我,你只是惯会用心机手段。即便是追逐女人,也如此迂回婉转却一击必中。不是吗?女人最逃不过什么?不是荣华富贵,不是权力地位,是温柔呵护,是包容宠溺。你真当我傻?你的不强求,恰恰就是不容拒绝的逼迫。”
他目光一缩,手指也下意识的一松。
她坐得更直,薄薄的衣衫立即从肩头滑落,露出雪白的肌肤,以及精致的锁骨。像是洁白的宣纸上丹青妙笔勾勒的第一笔弧度,美得让人想要深入探究。
云墨眸光浮现涟漪,又撇开了眼,索性站起来,身侧的手微微收紧。他努力克制情绪的翻涌,声音却有些低沉。
“那你如今又是在做什么?试探?还是报复?亦或者想证明什么?想知道我是否在得到你以后就厌倦而放弃?或者任你掌控为所欲为?”
他静默一会,回首一笑苍凉。
“青鸾,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一个为了得到你可以不择手段甚至杀掉你身边所有爱慕者的卑鄙小人,还是只是贪恋你美色身体的好色之徒?更或者时时算计你玩弄你的伪君子?”
他语气越来越冷,眼神也越来越深越来越暗淡。
“是,你说的都对,我是惯会用心机手段,我也巴不得能以此俘获你的身心。可那又如何?”
他看着她,神情平静而坦荡。
“让我告诉你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最想做的是什么,是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她,是无论如何也要将她绑在身边一辈子,是不择手段也不许其他任何男人染指觊觎。你扪心自问,自从你住进皇宫开始,我对你如何?你不喜欢我,我可以给你时间。你有未婚夫,我可以和他公平竞争。”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又自嘲一笑。
“罢了,你早就认定我是杀人凶手。如今说这些,你只会更加不耐烦而已。”
她不说话,也没将衣服穿上,依旧那般披头散发香肩微露的坐着。姿态平和却自有宛然魅惑,天生丽质难掩华姿。
“你可以说我自私,可你有没有想过,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对我公平过。”他继续沉静的说着。
“从你出生那一日开始,你身边的位置就已经被人替代。我晚了十五年,他占据了你的心十五年。我想要后来居上,我想要你属于我,这有错么?任何人都有追求自己所爱的权利,你不能因不需要就先入为主的为他人做决定,就如同我无论如何也无法走进你的心一样。”
月光泠泠,从浣纱窗户投射进来,照见他眉目凄惨而荒凉。
“你可以任性可以肆意可以潇洒,我却不可以。青鸾,你大抵从来不知道爱而不得是什么感觉。你也从来不知道,对那个你喜欢一个人到了非她不可的时候,其他所有的理智谋略决断都会成为浮云。这世上很多人爱你很多人宠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毫无顾忌。而我,即便是喜欢你,在你眼里也成了罪不容赦的大罪。换位思考,若这么多年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若今天被人所杀的人也是我,你会如何?”
“谁能杀得了你?”
她下意识的反驳,说出口以后她才惊觉。原来他在她心里,如此强大,强大到无人冒犯无人超越的地步。
他默了默,又是淡淡一笑。
“在你心里,我好像无所不能,是吗?这是你对我的赞扬还是讽刺?呵呵…是啊,在遇见你之前我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凡是我想要做的事就没有做不到的,凡是我想得到的也不会失去。可这样的我,即便费尽心机,却连一个你都得不到。”
他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夜风吹进来,刺骨的冷。
“我从不信命,我只信人定胜天。可你打破了我所有的自信和骄傲,我不得不向命运低头。但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将你拱手相让,不甘心此生和你擦肩而过,不甘心得不到你。”他仰头深吸一口气,思绪似一刹那回到了很远很远,跨越了时光跨越了轮回跨越了记忆。
“我娘追求一生终究红颜薄命,爱而不得,不过一抔尘土。我不想步她的后尘,所以对你,我总是无可奈何。”
他和母亲的命运何其相似?都爱上一个心有所属之人。
“在你眼里我就是不折不扣的政治家,为了自己想得到的,可以不折手段不计代价和方式。对,我承认,我的确是这样一个人。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