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在外面跑,看你都瘦了。”还在说,“啊,我忘了,还有荷叶酥,小玄夏天最喜欢的,可惜这时节没有荷叶了,不过没关系,小姨从闽乡给你采过来,冰块镇着,保准新鲜……”
“夫人怎么也不打伞?都淋湿了。”
“小姨不冷,小玄跟我回去吧,这回要听话,不能到处跑了,外面坏人那么多……把小玄也教坏了……”
她果然不太正常,雷玄有些担心,把襁褓交到雷北纶手里,想到她跟前去,谁知夫人突然死死盯着襁褓,
“野种……那个野种,你把他带回来了?杀了他马上杀了他……”夫人似大受刺激,一手直指着雷北纶抱着的雷小北。
“夫人。”雨已经从雷玄湿透的发迹滴下来,他想上前安抚住她,可是进步不夫人退一步,眼睛一直死盯着襁褓,“你还是跟那个女人……我姐姐……你怎么对的起……”
“你听我说……”雷玄话为说完,被雷北纶打住,看着近乎发狂的夫人“你说什么?”
夫人跳起来,鞭子哗啦甩的老远,“你说过要跟我在一起的,为什么娶了姐姐又跟那个贱货生了个野种……你个混`蛋……王八蛋……”混蛋王八蛋恶棍流氓,你看,他领着那个女人来了,说决定跟她在一起了,他们已经生了一个孩子,就是这样……这个噩梦不是早就结束了么?怎么又开始了,每天重复,以为她忘了么?怎么可能,她甚至知道接下来的是什么,哈,她当然知道,“我知道……知道……”
雷玄担心的看和夫人,只见她疯狂的笑起来,突然又似记起什么,满脸扭曲地盯着他。
“接下来……接下来……”夫人突然抓住他尖叫,“快走,快走……”
“你说什么?”
“他会杀了你……”
“谁会杀我?夫人,小姨……”
夫人瞪大双眼,“快走啊……雷皓月……”
记忆里夫人很少提起父亲,他的名字,更是不曾从她的嘴里念出来过,雷玄反应好一会才明白她喊的是父亲,在他的印象里,人们说起他都是二爷或者老爷,外人直接称作雷先生,要不是族谱上又这么个人名清清楚楚写着,雷玄甚至很可能连自己爹叫什么都不知道,就连爷爷,也因丧子之痛刻意回避,二十几年,这是第一次,从一个人的嘴里听见雷皓月这三个字。
“你说谁要杀了父亲,父亲不是意外死的么?”
“他是……他是……小玄?”夫人突然不可思议地看着雷玄的脸,“这么大的雨,怎么不回家?”
……
“你刚刚说什么?是谁要杀爹爹?”
“你爹早就死了!谁还能杀他!”夫人抹开脸上的水,“说吧雷北纶,你究竟想怎么样?”
看也不看他,雷北纶对雷玄道:“我们先回去。”
“不行。”然后郑重地问夫人,“爹爹究竟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你已经忘了吗?”夫人的情绪还没能稳定,几乎是竭斯底里地吼着,那一身红衣,已经被雨水浸透,从很红变成暗红,初冬的雨毕竟冷了,武艺加身的女人嘴唇被冻得泛紫。这个状态实在不好,雷玄不想再逼她,父亲的死难道真有隐情么?可是当务之急,还是找到陆一名,雷小北的病才最要紧,看一眼夫人,她这样子就算问也问不出来什么。
“你先回去吧夫人,我有要事要办,其他事,以后再说。”
“我叫绵绵。”夫人突然哭着说,语气里说不出的可怜失望,他祈求地看着雷玄的眼睛,就是这样,当年雷皓月也是这样,“你先回去吧小妹,我有要事要办,其他事以后再说。”
“我叫绵绵。”
他从来没叫过她的名字,他总是笑着说微微我们去庙会,笑着说心儿我们在一起,她喜欢他叫她们的名字是的样子,那个微笑的弧度,但他总是说,小妹你回家吧,小妹你长大了我娶你哦,小妹我买糖给你……那天她知道他要走了,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带着他们的儿子,离开雷家去一个不知是天涯或者海角的地方,那个女人不是她的姐姐,不能像往常那样赖着跟上去,所以她想,至少听一次,就一次,自己的名字,从那个嘴里说出来,浅色的,曾经偷偷注视过很多次,梦里一直想要亲吻的嘴唇,可是没有,他说你回去吧小妹,我有要事要办,其他事以后再说,然后……
没有然后了,他死了,就在她面前,倒在血泊里,那天没有下雨,可天是那么的黑暗,那个时候是什么心情呢?记得自己想哭,想叫,可是好像什么都没有做,混着血迹的脸,那么英俊,却一片死灰,那个女人去哪了?她不知道,可能死了,一定是死了,地上孤零零在熟睡的孩子,还在炎夏的虫叫声中做着好梦。
“我叫绵绵。”
也许当时他并没有死,只是倒在地上,如果她再跟他说一句,或许还能听到自己的名字从那个嘴里吐出来,会是怎样的声线呢?一定有些温柔,然后不怀好意,深爱了十几年的男人,就在哪里,一点点变得冰冷,曾今以为,上天可能还是公平的,她那么爱他,从不奢求,哪怕看着他跟那个叫心儿的女人手牵手肝肠寸断也不打算挽留,哪怕那时她娶了姐姐也装着心满意足,可是他死了,然后把他的儿子交到她的手里,他还那么小,眉眼秀丽肌肤白嫩,他们都失去了他,世上只有他们两个相依为命了,那个时候,她真的觉得,既是上天的安排,也给了自己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