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道友,也想要这把剑吗?”

“别来无恙,百花山……魅雨香主。”

虽然她将自己的脸挡住了,但是那片薄纱并不能完全遮蔽她的容貌。两个月前沈厌夜的继位大典上,她与自己的姐姐、同为百花山香主之一的魅云伴随花蝴蝶前来观礼,沈厌夜对她大致的容貌还是有些印象的。而刚刚她脸上讶异的表情也明显表示了她已经认出了自己。既然这样,自己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年纪轻轻便可继承大统,沈宗主果然并非池中物。”魅雨轻笑道,“那么,沈宗主,你是来要我手中的烟雨情吗?”

澜沧城禁止修士之间大动干戈,更何况,沈厌夜并不希望与魅雨起什么正面冲突。虽然手中有妖剑劫火,太乙剑宗短时间内无人胆敢来犯,但是树敌总是不好的。因此,面对她的问题,沈厌夜并未摇头或者点头。

“比起这个,我倒是比较想知道你们是从哪里收购来的烟雨情。”

沈厌夜淡淡地扫了一眼那名侍者。明明只是一个眼神,那个侍者却浑身冷汗直流,忍不住后退了两步。待到沈厌夜移开目光,重新看向魅雨时,他才心有余悸地退到墙角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总觉得脖子凉飕飕的……

“沈宗主何必吓唬一个千机楼里的小伙计呢?要去吓唬,也要去吓唬那千机楼的楼主,澜沧城主的女儿黎烟姑娘啊。”魅雨又是一声轻笑。

“既然如此,”沈厌夜看了眼在那瑟瑟发抖的侍女,“带我去见你们的楼主吧。”

“沈……沈宗主……”说出这三个字,都让她的声带打结了,“楼主她……她……她……”

“她”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还是魅雨替她接了话:

“黎姑娘现下不在澜沧城,您大可以过些日子再回来。就算她的这些手下通风报信,总归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魅雨香主如此维护千机楼,在下倒是意外了。”

沈厌夜抬起眼睛,沉静如水的眸子望着青衣女子的眼,那目光让魅雨感到有些寒冷。包括今日,她只见过沈厌夜两面,而每一次被他的目光注视着,自己都不由得感叹——

不愧是陆欺霜的儿子。不仅有着和他的母亲相似的容颜,还有一双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眼睛。

沉然、寒冷、带着质询的锐利,好似一切谎言都会在他的面前无从遁形;而仅仅是清清冷冷的一瞥,似乎都能望进人的内心。

……沈厌夜与陆欺霜这般相似,无怪山主会对他……

“并非维护千机楼,只是我家山主想要见您,自然不能让您为千机楼的事情绊住脚。”魅雨说着,握住烟雨情剑柄的手不由得紧了紧,“不知您可愿随我前来?”

“花山主竟然知道我在这里?”沈厌夜轻轻勾起唇角,眼底却一片冰寒之色,“而花山主自己也在这里守株待兔,在就等着我来了?”

“沈宗主何必如临大敌。我家山主并不知道您在这里,而我今天与您也不过是巧遇。山主的确在澜沧城,但不是为了您的事情而来——不过,我想她如果知道您也在这里,约是会对与您的相见感到十分开心。”

见沈厌夜未说话,被青纱遮盖的红唇挑起一抹笑意。

“怎么,沈宗主这是害怕我家山主会对您不利了吗?”魅雨的眼神落在了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沈莲身上,“还是说,即使劫火剑灵在你的身边,你依旧胆怯了?”

“……”沈厌夜沉吟了一下,道,“带路。”

☆、第十六章

浓重的雾气在天地之间浮动着,像是一道巨大的白练,将视线笼罩;又像是一张巨大的屏障,将这里的世界和外界的一切全部隔离。在这里一切都是安静而悄无声息的,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这里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虚空,时间都会停止流动的脚步。而停驻的时间会将记忆里最美好的一切都鲜活地展现出来;在这里没有生老病死,没有悲喜无常。

她站在虚空之中,注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白雾氤氲在笼罩在那人乌黑的长发上,像是薄纱一样随着她肩膀的弧线垂落。又有雾气氤氲在她的眉间,模糊了欺霜赛雪的容貌,只余下颜色浅淡的唇,像是两片单薄的玉,光洁但是冰冷。

“我要回太乙剑宗了。”那白衣女子像是冰玉雕琢而成的,就连声音都是那般清冷,“师尊道消身死,需要我回去主持大局。”

“你要接替孟惜年成为一派之主……”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怅然若失,但好歹依旧保持了应有的冷静,“从今往后,你是名门正派的宗主,而我是邪道的妖女,我们不好再互相接触了吧。”

花蝴蝶心情沉重地低下头去,却不料自己的双手为对方拉住。一个白玉的镯子被套在了自己的手上。她惊讶地抬起头看了过去,却只见对方清丽的容颜上露出了一抹浅浅淡淡的笑意,像是雨雪初霁之后的天空。一阵轻柔的风卷动了身边的雾气,将那执着自己双手的女子笼罩了起来。霜雪一样的白衣与雾气融为一体,然后被风吹散,消逝在虚空之中。

……

澜沧城中的一间雅阁内,斜倚在贵妃榻上假寐的百花山主睫毛颤了颤,然后悠悠地转醒。然而,等她睁开眼睛时,才发现覆面的紫纱已经有些湿润了。

右手手腕上那个白玉的镯子她已经佩戴多年,原本冰冷的玉石也因为常年接触她的体温而变得温润,像是一块千年不化的玄冰终究被融化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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