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关一破,关中平原一马平川,入咸阳再无阻碍。”虞楚昭骑在战马上,勒住缰绳遥望咸阳高耸的城楼。
项羽侧目望去,只见喷薄而出的朝阳下,负着长刀、剑眉星目的少年身影幻化成一片虚影,宛如站在了天地初始的那一天,劈开了混沌,造就了光和影。
少年将军战袍染血,背负五尺长刀,罕见的锐利出现在虞楚昭身上,这时候,才真正让项羽意识到在,面前的这个不再只是当年那个擅长“纸上谈兵”的军师中郎将,这是一个在刘季麾下征过三秦,伐过齐地的将领——“鬼面生”。
朝阳遍染崇山峻岭,苍茫秦岭在并肩而行的两人身后淡出成一道灰蒙蒙的影子。
时隔多年,他们终于再次站在了关中的土地上。
“收编散兵,打乱部队番号,不可坑杀!”
“汉军进攻便由他们去,坚守不出便是,不管他们骂战!”
“劝降,这个不用小爷再教了!”
“领军将领,降的收编,不降的拖出去杀了!”
“惊扰百姓者,杀!践踏农田者,杀!”
“眼下不宜征兵,莫误了农时。”
“各百夫长领兵帮鳏寡孤独者收粮……”
“无田者放粮救济,先过了这个冬天再说,来年重新分田,荒田,山地等处皆可屯兵,开春种粮,秋来收割,平日操练,交给各将军自行安排。”
项羽撑着脑袋看虞楚昭,见他将一切军务安排的仅仅有条,心中难免生出些感慨。
虞楚昭停下来,将杯中水一饮而尽,感受到项羽复杂的目光,便转头望过去。
“长大了。”良久,项羽道。
项羽冷峻的面容英俊的让人窒息,通身带着男儿的阳刚和果决,深邃的眉眼暗藏兵锋。
“真他妈帅……”虞楚昭瞬间就走神了,“吸溜”一声吸掉极速分泌出来的口水:“过来让小爷亲口~”
项羽心中安定了——他的昭昭不管在外是何模样,在自己面前永远是个小无赖。
“侯爷?”虞楚昭开始做作的捏着嗓音喊。
“无赖样。”项羽嘲弄道,两步跨到虞楚昭身边,捏着虞楚昭冰凉的手弯腰去吻虞楚昭干燥的嘴唇。
良久,唇分,虞楚昭意犹未尽的舔嘴唇,眯着眼睛看项羽。
项羽嗤笑:“莫一脸勾人的样子,今儿早上还没给你收拾服帖了?”
虞楚昭没脸没皮的跳起来往项羽身上扑,两手勾着项羽脖子,两脚环着项羽的健腰,整个人猴儿一般挂在项羽身上对着项羽耳朵吹气:“你那是伺候,小爷才是收拾你。”
项羽失笑,将虞楚昭搂着往军帐外头走。
军帐外头天高云淡,月摇疏林。
项羽在悬崖边停步:“抓紧了。”
虞楚昭反应不及,下一秒“哇哇”大叫起来。
身侧景色飞速后退,化成一片虚影,强大的气流吹的他睁不开眼睛,只得闭着眼睛搂紧项羽脖子,耳畔只有“呼呼”略过的风声,连自己的叫声都听不见了。
项羽抱着虞楚昭跃下万丈深渊,踏着垂直的侧壁几个跳跃,最后在悬崖陡壁上块凸出呈鹤嘴状的岩石上落下来。
“睁眼。”项羽捏着虞楚昭的下巴将他的脸扳起来,嘲笑道:“胆子这么小。”
虞楚昭闭着眼睛扯项羽的耳朵:“要死了你这是!”
项羽大笑起来,揉着虞楚昭:“睁眼瞧瞧,爷前几天发现的地方,视野好得很。”
虞楚昭睁开眼,放眼望去忍不住惊叹:“倒是个好地方!”
他们脚下下便是咸阳城中万家灯火,从这处望去,咸阳巍峨壮阔的城池只有一盏油灯般大小。
虞楚昭叉着腿在的岩石上坐下,两只脚悬在半空中晃啊晃的,用手肘敲敲项羽坚硬的小腿:“进关中快一个月了?”
项羽站在虞楚昭身后当人肉靠垫,淡淡的“嗯”了一声:“总住在军帐中也不是办法,秦地冬天严寒,爷怕你挨不住。”
虞楚昭点点头:“是要找个宅子住着,众将军找一处打宅子,大伙儿一起住着便是,一来省地方,二来,也方便商议事情。”
项羽道:“是了,不扰民便可。”
虞楚昭有点担忧:“要快些把关中百姓的心赢回来,以前诸侯联军进关中留下的印象可不好。”
项羽想到秦宫的一把火,蹙着锋利浓黑的眉毛开口解释:“当年那把火不是爷放的,爷没烧秦宫。”
虞楚昭莞尔:“小爷信你,现在问题是咸阳百姓未必信。”
两人静静的靠在一处呆着,一会儿,虞楚昭问:“姐夫……龙且那边怎么说?”
项羽想想:“现在不是时候,若是把龙且从荥阳前线调回来,那荥阳成皋异地便无适合的守将……”
虞楚昭简单做了个手势,站起来活动僵硬的脖子:“那便罢了,无妨,大哥那边现在和田家一块儿守着齐地,也是前线……”
说着,虞楚昭便发觉自己和项羽一个多月来原来是在后方,是不是有些太闲了?
“坐镇后方也不易,莫瞎想。”项羽将自己外袍脱了披在虞楚昭身上:“他们都是知道的。”
虞楚昭手指在东南方向划过:“眼下要入冬了,估计刘季那头也不会有心思动兵……”
这么想着,虞楚昭又冷笑一声:“相必张良眼下也没辙,蜀中有天堑,道路险阻易守难攻,况且路途遥远……齐地反了,压在他们现在的边界线上,不攻只守,关中平原在我们手上,看他再有本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