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是我亲弟弟,是谢家的嫡出二少爷,要是叫我听见谁对小满不尊重,打死不论!”
谢麒也不管二婢是什么表情,径直向外走去,半道上遇见老嬷嬷过来:“老太太请世子过去,过会儿有不少客来。”
碧树紧紧拉着西风的手,心里惊惶不定,等谢麒彻底走远了,她的眼泪才落了下来:“你可听见了?他这是在说我呢!”
西风见状,忙拉了碧树回屋子里去:“快收住了,你想叫院子里那些小贱人看笑话?”
碧树忙和西风一起躲了回去,兀自议论,而后又将谢麒这话赶忙传遍了全院上下,若有一个违背,绝不姑息。
谢麒走了一段,又觉得自己方才对二婢说话语气太重了些,心中更觉烦乱。
老嬷嬷以为谢麒是因为今天的客人才觉得烦躁,便忙宽慰道:“世子不必忧心,老太太说了,那些个老王妃。老侯爷前来,至多也就是动动嘴皮子,等他们说完了,便过去了。左右您只管往侯爷身上推便是,那才是咱们府里真正当家做主的人呢。”
谢麒一听这话,就晓得老夫人并没把事情告诉老嬷嬷。也是,这事儿如此重大,二姐儿甚至没资格旁听,老夫人自然不肯告诉老嬷嬷,即便这是她最信任的仆人。
“爹可是在书房?”谢麒其实也不想这时候去前院。他想了一夜,都不能合眼,还是天微亮的时候,才稍微眯了一阵,又很快被嘈杂的鸟雀声吵醒,精神状态十分不好。
“侯爷说他知道今儿有不少客人要来,就带上小满少爷去了李家。原也是想叫您一道的,老太太却说家里不能没个主事的男人在,才没和您说。”
这哪儿是没个主事的,分明就是他和李家的孙辈闹过不愉快,老夫人不敢放他呢。
谢麒难免想到,那次的不愉快,其实也是因为高祺对李氏不尊重,背后说嘴,被李家人抓到而引起的。
谢麒叹了口气,同老嬷嬷加快了脚步,先去见了老夫人。
“祖母,您可是也没休息好?”
“上了年纪,总是觉少,”老夫人心疼的摸了摸谢麒眼眶下,和自己如出一辙的青黑眼袋,到底是没说出敷一敷的话,而是对谢麒道,“且忍着些,让他们说完就是,只不管问你什么,你都别答应,你精神头差,他们也不会难为你一个小辈。”
原本只是心里存着事,睡不着的明证,此时竟成了极有用处的好东西。
“老太太、世子,外头有两家王府、三家侯府都下了帖子。”
老夫人握住谢麒的手:“别怕,这回,听你爹的。”
定边侯府外,高祺的父亲高尚书正领着高祺站在门口,高母则坐在马车上。
高尚书叫人敲开定边侯府的门后,林管家出现在他们面前。
“高尚书,”林管家身后跟了一溜的人,个个长得高大,气势挺拔,身上带着戾气,一看就是谢侯身边真正从军中跟出来的那批亲信。
高尚书默默的把硬闯从自己心里划掉。
高祺很不满林管家的摆谱,可他却连不满都不敢表现。
他昨天被扔出谢家之后,回到高家,就被父亲狠狠收拾了一顿。那会儿他才真的知道怕了。今儿一早,高尚书连早朝都没去,就直接领着他和母亲来到了谢家门口,务必要让谢家把昨天说出来的话给收回去。
“林管事,还请代为通报,高某想见一见谢表弟。”
“我们侯爷出去了,高尚书若要寻,还请改日再来,”林管家彬彬有礼,丝毫不顾高尚书的脸面。
高尚书脸色一变,显然他是不信谢侯竟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去的,何况他今日是直接翘了早朝来的。这种事情顶多也就只能做这么一两次,次数多了,就算他爹是太尉,也帮不了他。
“胡说,我们来的这么早,他能去哪儿?”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出现在街口。
“见过襄北侯,”林管事给来人见礼。
襄北侯是个五六十岁的老者,但他精神极好,红光满面,不见半点垂暮之色。
“林小子,别费那么多话,直接叫谢宁来见我,”襄北侯说着就进了府门,高尚书想随后跟上,却被人拦了下来。
“林管事,你这是什么意思,”高尚书显然是恼了。
前头的襄北侯扭头见了这情形,也有些惊讶。他原以为不过是小孩子的口角上升到了两家的关系,才在高家的求助下,下了帖子到谢家。如今这模样看着,怎么觉得有些不大妙呢。
“我等俱是奉命行事,还请高尚书不要为难我等。”
“不就是小孩子的口角吗,谢家和高家可是老亲……”襄北侯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还意犹未尽。
等襄北侯停了下来,林管家才规规矩矩道:“侯爷说了,表面上和你称兄道弟,背地里骂你白眼狼,还把你一家子妻子儿女都骂了个干净的亲戚,他可不敢要。若不是看在老亲的份儿上,就不是不来往,而是直接断亲了。”
林管家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侯爷说了,要是高家想要断亲,直接说一声也行,他自个儿给皇上上折子,求皇上做个见证。”
襄北侯听了这话,不由变了脸色,看向高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