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马车咯吱咯吱的离开了郭家大宅,载着暖暖和薛青向社学而去,听到消息的郭怀春将薛母叫来。
“怎么还去上学?”他低声不解道,“不是说好了你们”
薛母将薛青的话低声给他讲了:“所以,她说一切照旧,就去读书了。”
郭怀春听得愕然,脱口道:“这也太卑鄙无耻了”话音未落,薛母看了他一眼,郭怀春打个寒战,话音一转,“我的意思是心思灵敏,真是令人佩服。”
薛母没有说话,坐着只掐额头。
郭怀春小心翼翼问道:“戈大人,你怎么想?”
薛母道:“我想笃大人。”
笃大人?这哪跟哪啊,郭怀春怔怔。
薛母想,薛青再不是以前那个依偎着她事事听她安排的小孩子了,孩子长大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笃大人快点回来吧。
天色渐亮,街上已经有人走动,不少店铺正在打开门,马车行驶在街上,车帘掀起,可以看到其内的薛青和暖暖,这让认出薛青的人有些惊讶。
昨日闹出那么大的事,大家竖着耳朵瞪着眼等了一晚上也没有看到郭家被围剿,那这一大早薛青是要去官府告或者投案认错吗?街上的人纷纷看过来,神情不安畏惧有些人只是嫌犯,四邻街坊还被牵连抓走了,薛青这可是直接惹怒了京官。
但也有人不怕,看着马车驶来,蹲在门口切鱼干的妇人忙打招呼。
“薛青,薛青。”她喊道。
薛青探身道:“大姐,你知道我的名字了。”
卖鱼妇人道:“是呀,昨日你可出了大风头了长安城没有几个人不认得你啦你是不是酒喝多醉了?”
薛青笑着摆手:“不是呀,不是呀。”
妇人又问道:“你这是要去告官还是认错?”
听着妇人问出来,四周的人都竖起耳朵,听那少年笑道:“去读书啊。”
读书四周的人愕然,这时候了还能话马车并没有停缓缓的驶过,妇人忙扬声道:“那不告了啊?”
“那个我不做主啊得看对方”薛青摆摆手过去了。
得看对方是什么意思?街上的人看着这少年坐车远去,伸出来摇晃的手臂青衫摆摆,似乎连一角衣袖都透出读书人的气度。
“那句话怎么说的?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变色?说的就是这样吧?”
“这薛少爷,还真有胆气啊。”
“有什么胆气啊,小孩子不懂事耽于美色冲昏了头脑吧。”
“还告别人,读了几本书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等郭家都被抓的时候,看他怎么办吧。”
街上的人议论纷纷看着马车远去,卖鱼的妇人没有再跟着议论,蹲下来继续切鱼,双手握刀咚咚咚,一条鱼在她的刀下快速的变成薄片。
“怎么办切鱼咯怎么办切鱼咯”
笃笃的轻响在山路上响起,薛青握着竹杖轻轻的点着缓步而行,很快就穿过了山门,山门前站着的两个门童神情复杂的看着她。
进了社学身前身后有少年们或者缓步或者疾奔,看到他便响起了低低的咿声。
“薛青来了。”
“他竟然还来了。”
“薛青啊”
山林间一阵骚动,无数的视线聚集过来,但与前几日不同大家没有热情的围上来,而是站在原地,甚至还有人随着她的走近后退避开薛青不以为意,也没什么啊,就跟他还是那个薛青的时候第一次来社学一样嘛,又如何,她还不是走到了今日。
“青子少爷。”有人高声喊道。
薛青抬头看去,不出意料是乐亭,中秋过后还没见他,便招招手,看着乐亭走过来:“银子呢。”
乐亭道:“我这几日忙着翻修了一下屋子没顾上找你今日才忙完过来。”说着将一个块布包着的银子递过来。
薛青接过掂了掂笑着收起来,乐亭道:“我去忙了,有空再见吧。”
一见面三句话一包银子,看起来敷衍又无情,薛青笑着施礼他每日读书的时间有限,又忙了这几日一定有很多功课要补。
薛青走开了,四周围观的学生们看着乐亭神情复杂,此时来给薛青打个招呼可不仅仅是打个招呼的意思。
“乐亭可真敢啊。”有人敬佩道。
也有人不屑:“他有什么不敢的,敢卖身为奴,敢给青楼的女伎做琴师挣钱只要给钱是不是什么都敢做啊被人当做小倌真是有辱斯文。”
乐亭在中秋节介园灯会为女妓伴奏合唱的事也已经传遍了社学,尤其是毫不忌讳的说对方给了钱,对于清高的少年们来说有些难以接受,对于难以接受的事他们也不回避,那少年说话的声音很大。
乐亭停下脚道:“卖身为奴,为女妓做琴师,是为了读书,这是正大光明的事,而且我是靠自己劳动并没有作奸犯科偷奸耍滑,有何不敢?”
在场的学生没想到他会说话都愣了下,乐亭因为身份问题很少与大家来往。
他的话却还没有说完。
“倒是你们,读了书连跟一个做正大光明事的人打个招呼都不敢,如此胆气怎么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才是有辱斯文吧。”
他的声音醇厚态度温和,但这一段话尤其是最后几句说出来,听到的学生脸色顿时通红,好似被人打了一耳光。
“一个薛青,你们连打招呼都不敢,他得罪了大人物,不过,他做错了吗?”乐亭又道,“他没有错的话,他为什么要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