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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隔得远,但从旗帜能看出是李知府的人马,后边有官兵跟随。
张莲塘道:“果然如你所说,廖承段山派兵入城火上加油了。”又停顿下,“所以先前你护着郭宝儿是为了激怒他们?”
薛青道:“也不能这么说,我护着郭宝儿也是真心的如不然她被抓走之后我再闹也是一样的。”
张莲塘哈哈笑了,道:“是,青子少爷的确仁心善意。”旋即皱眉,“如果李知府劝住了他们呢?”
薛青摇头道:“不会的,旁观这么久他们不是那种人,嚣张肆意惯了,又不想落于宗周威名下风,最关键的是他们来这里不是为了宗周。”就像宗周一样选那些女子不是为了当宫女,而是为了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
不是为了宗周是为了什么,这没道理啊,张莲塘皱眉,除非宗周背后另有事体安排。
薛青继续道:“宗周死后大家本就忐忑,张撵之事让人更生不安,我再当众对他们的行径抗议,廖承段山为了威慑,势必越发张狂行事,全城恐惧即可生成。”
人人都是嫌犯,人人都可能被抓,这不再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灾难,而将是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别人大家可以旁观,涉及自身就不一样了。
张莲塘将扇子在手里敲了敲,道:“现在就差一个契机了。”
薛青道:“这种事非同小可,先让同学们停下,免得暴露。”虽然现在大家都是自愿,但挑动这一切的是她,她并不想他们因此而出事。
张莲塘道:“你来安排,你做事我放心。”一面拍了拍她的肩头,“走吧,我去上课。”
二人分别而散,张莲塘来到自己上课的学堂,其内学子已经入座,十五六岁的年纪衣衫整洁坐姿端正,没有说笑打闹,偶尔有同窗并肩指着书卷低语。
张莲塘走过去坐下来,忽的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卷纸,递给身边的同窗,低声道:“我来时捡到的,不知道怎么办你看”
同窗好奇的接过:“我看看咿竟然写的这个”
这边的动静引的前方的学生回头:“你们在说什么?昨日的功课吗?”
那同窗低声道:“不是莲塘捡了一篇文章。”
捡的文章?那人好奇,先前的学子将纸递给他,这学子看去眉眼也惊讶,其他人也看过来,那学子便传给他,自始至终并没有喧闹惊呼,大家只是默默的一个传一个的看。
“原来写的是这个。”
“是外边在传吗?”
偶尔有低声交谈,直到传到最后一个学子手里,门外也响起了先生的脚步声,张莲塘起身走到那学子身边,低声道:“我来交给先生吧私下传看不好,免得惹来麻烦。”
先生迈进门听到这一句,微微皱眉,道:“什么?”
那学子点点头将纸递给他,张莲塘拿着上前:“先生这是我上学时在路上捡的”
先生接过一眼看到张撵二字,眉头不由跳了跳,再看内容是先前学生们说过的那些是张家的亲朋好友们做的吧,在社学都传遍了,外边传也不奇怪
“不要再传这些。”他道,“官府自有定论的。”
张莲塘应声是:“所以立刻交给先生,并没有私留。”
先生点点头道:“如此甚好,”将纸卷起收好,“我们今日继续讲四书的题义。”
午后的社学渐渐安静,间或有朗朗读书声响起,巡视其中的教习们神情轻松。
“如此读书多好已经没人再谈张撵的事。”
“果然少年们的心性易变,过几日就忘了。”
“哈。”
廖承看着眼前摆放的一张张写着大字的纸,发出一声笑。
“这长安城果然有趣。”
段山道:“长安府人杰地灵,胆大的人辈出,怪不得宗大人会死在这里。”
这等冷嘲很是犀利,李知府忍着气道:“此事我们会查办,不过还请大人谨慎行事,不如先查问一批嫌犯,再行抓捕,也好平息民众疑虑。”
廖承没有理会他,伸手挑起一张纸,纸是从树干上撕下来的,还带着树皮,他看着上面的字念道:“视我长安人人为嫌犯,要我长安人人不得安没错呀,都这样了,这长安府自然是人人都为嫌犯,既然是嫌犯,我有什么抓不得先抓这生事的。”
李光远色变上前:“廖大人不可”
廖承将纸一抖扔下:“段大人,抓人吧。”
段山应声是大步向外而去,听得外边一声令下官兵脚步杂乱,李光远阻拦不得,跺脚道:“廖承,你这样行事是不行的。”
廖承将手拍了拍,含笑道:“李大人不用担心,我们一直是这样行事的,在别的时候别的地方可以,在你们长安府难道就不可以?”
长安城的街上散落着撞倒的货架箩筐还有鞋子,看上去很是狼狈,因为李知府阻止带走了官兵,街上有人探头探脑的查看,两边店铺的伙计也打开了门小心翼翼的出来收拾门前,渐渐的人们恢复了走动。
“怎么样?”
“有什么消息?”
人们低声打探聚集着,一阵风吹过哗啦啦的写着大字的纸翻飞,张莲塘伸脚踩住,弯身捡起来。
“小哥儿,快别拿那个,小心被抓。”有路人看到了提醒。
张莲塘受惊一般将纸扔下,连连道谢。
路人看他的打扮又看他拎着书篮知道是学生,便道:“快回家去吧,不太平了。”
张莲塘果然如受惊的学生一般点头,忙忙的向前而去,走了没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