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你爸爸一辈子受了什么折磨,我是见过的。我要让他在这个昧心事上躺一辈子!”
袁苗倒吸一口冷气。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母亲就是养尊处优的夫人,她忘了,她毕竟是曾经云城首富的夫人。糊涂,不是雷烨的本色。
雷烨继续说,“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我是老了、是病了,是不再是人家尊敬的夫人了,是寄人篱下、人家上门来撵的穷酸底层的人,但我见过人,我不糊涂。你诸一珩什么心思,我看得出来。你做错了事,如今又想弥补,想什么都赚走,哪里有那么轻巧便宜的事?难道你把我们家给毁了,现在回头想施个恩,我们就要答应?不可能!当年你是高攀我们,如今,你还是高攀我们!”
“我告诉你诸一珩,你心里什么念头我很清楚。你别想凭着个儿子就想翻身,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我清清白白的女儿,即便自己讨饭吃,也绝不因为个儿子就低头了。除非你能把她的命运给翻过来,否则,这一辈子,你就老老实实的亏一辈子心吧。坏人家的清白,下辈子你都欺心!”
单元楼前的廊灯照着三个人的脸色都惨白。袁苗觉得诸一珩的搂着她的手,似乎要穿透到她的筋骨中,半天,听他笑了声,“妈,您说的都不错。我是半夜欺心,可能确实是我错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冬夜寒风呼啸,带走了人身上所有温暖。路灯的光线下,有如糠的雪花,一点一点的落下。
☆、32-2
当夜,袁苗一宿没睡。
周一,诸一珩给她发微信,说自己回云城,让袁苗晚上接平平。袁苗简单的回了个好,两人再无交流。
想着那天晚上三个人的对峙,袁苗的心里发沉。她确实不知道父亲留了遗书,但如果当年她知道了,她也不知道会不会改变什么。
想起父亲,她泪如泉涌。父亲爱她,她知道,但她没有想过让父亲以这样的方式爱她。如果可以选择,她宁可要父亲而不要诸一珩。
她很想知道遗书里都写了什么,问了雷烨,雷烨说,“让我撕了。”
袁苗不相信。
雷烨说,“当时那种情况,我看了万箭锥心,怎么还会留着?”又看着袁苗,“怎么?你怪我?”
袁苗摇头,“我只是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要那么做。如果真要选择,我一定会选择爸爸。”
“你那么爱他,养女儿是图什么?不就为了嫁人么?”
袁苗的泪流了下来,“妈。”
“你爸说,终究是欠人家的,能解脱也好,否则,一生良心不安。还说,既然已经知道诸一珩是谁,总会觉得欠他的,万一将来他欺负你,我们也不好吱声。不如这样还回去,平起平坐,无论什么时候,你脊背都硬朗。”停了停,雷烨说,“你爸还说,他信得过诸一珩。有了这件事,诸一珩会终身都觉得对你愧疚,会对你好。”
袁苗心里又酸又痛,“爸爸这是何苦?我其实不需要的,离开他就离开他,没什么。”
雷烨叹了声气,“做父母的,哪个不是这样?你爸爸希望你一生都好好的。我就恨诸一珩,明明知道两家的恩怨,干什么这是?”
袁苗抹了下眼泪,“那他都这样了,我能和他好好的吗?”
雷烨气愤地说,“这就是我生气的。道理我都懂,你爸心里有愧,这么多年,我都知道。要是他不是你的丈夫,还了也就还了,我还不至于不明白这点道理。可是,他明知道是这样,为什么娶你你?他要寻仇,可以找我们啊。他当年直接和我们说,也都不用耽误你,该还给他还给他。他为什么不说?他为什么一定要弄成这样?”
“妈!”
“你爸说他有良知,会对你好。但我转不过弯来,我没你爸大度,我就要让他付出代价。”
“妈,他有良知不好吗?”
“好?他现在知道后悔了?但你的清白呢?你爸的命,你爸有嘱咐,我们硬硬气气,什么也不怨。我就问你。你这一辈子,本来好好的,现在呢?连头抬不起来,还怎么做人?”
袁苗无言以对,她草草地说,“我知道了。”
一天心闷,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鼎湖又生出了风浪,它忽然转发了走心的声明,只说了三个字:明天见。
这是有实锤的节奏。
袁苗心里一沉。刘乐冰也沉不住气,却一个劲儿地说,“虚张声势的干什么?”
袁苗没说话。
鼎湖所谓的实锤,真的就是袁苗的释放证明。
鼎湖发的也很艺术,只发了一张图片,隐去了名字,官微配文却是:看图不说话,无名却有实。
袁苗看着那图片,心里麻木的连反应都没有。
刘乐冰的声音里倒都是慌张,“是你的吗?”
“嗯。”
“名字都没有,怎么看出来的?”
袁苗回答的言简意赅,“时间对。而且,我的东西我认识。”
刘乐冰很吃惊,“那他们是怎么拿到的?”
袁苗的声线里听不出一丝紧张,“怎么拿到的,有关系吗?反正是真的。”
“那他们为什么要隐去名字?”
“不知道。”
刘乐冰终于忍不住了,“袁苗,这到底是不是你的事啊?怎么不见你有一点紧张?”
电话似乎送来她的一点笑声,“紧张有用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多久了?我不是第一回遇到,习惯了。”
“也许你是习惯了,但我不习惯。反正我不同意你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