栋楼下了才想起来。

“你才是小女……”

“别害怕啊,”宋时京的声线忽然温柔下来,他转过身,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每个人早晚都会遇到那样的‘人’,这跟那个人的国籍无关,性别无关,甚至跟种族也无关。小狐狸已经遇到了我,你也不会等太久的。我保证。”

——小狐狸遇到了我,你也不会等太久的。我保证。

果栀的心跳停了。不是爱情的心动,而是感动。这个和她互相讨厌着,却身为她最好的朋友的男朋友的人,给她的失恋,赠送了一个祝福。

——以后都会好起来的,对吧?

“谢谢你。”

快到宿舍的时候,文学之走了过来,“我等你们很久了,果栀栀,小讨厌——”

小小小小……小讨厌——宋时京?以前不都还叫“时京”的么,用一张冷脸叫这么肉麻的称呼……果栀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原来在饭馆的时候,宋时京说的“讨厌啊”,不是语气词,是指他们两个互相之间的称呼?

这是感情升温的节奏?

“果栀栀,你猜我刚刚见到谁了?”

“谁?”果栀又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靠近自己。

“你家安森,我问他果栀呢?,他居然摇摇头就走了。”文学之有点责怪安森态度的意思。

果栀心中的小人苦笑了一声,努力扯出笑容来问:“是吗,那他看起来开心吗?”

宋时京看过来,果栀对他使了个眼色,于是他就把脸转过去了,不掺和。

文学之稍微停了停,应该是在回忆,说:“挺开心的啊,跟布莱恩走在一起,他有说有笑的。”

——跟布莱恩走在一起,他有说有笑的。

敢情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伤春感秋吗?“这样啊,”一种名为“不公平”的心痛击中了果栀,她勉强支起笑容:“那就好啊,之之,我和安森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什么时候的事?”文学之露出疑惑的神情。

“就是今天。”

“怪不得。怪不得。”

什么怪不得?

“果栀栀,我跟你说,今天我还遇到了马伽,他说安森疯了。我问他为什么疯了……”文学之顿了顿才继续说:“他说,果栀想让他去见她妈妈。”

果栀一震,安森竟然是以为她逼他去见妈妈吗?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果栀栀,你不要不开心啦。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非让你带上安森去接我妈妈,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文学之晃着着她的手。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

“哎呀,你不要强颜欢笑了,就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文学之不让她说下去,很强硬地抢白。

“真的不是你不好,是……”

“我知道了,我不会愧疚的。对了,果栀栀,我妈妈明天上午到,之前不是台风来了停飞嘛,现在好了。你明天起早一点陪我去机场啊……你现在可以先回去吗?我和时京还有一些家务事要处理。”

家务事……好吧。

是她的错觉吗?感觉之之也有一点反常。噼里啪啦一番话砸下来,根本就没让她插嘴。虽然把错揽在自己身上,不过没怎么安慰她的失恋呢。

不过她确实也不想再和之之磨叽了,果断转身离开。

之之的诡辩几乎要让她觉得,真的是因为他误会是她妈妈要来这个原因,她和安森之间就隔了“之之妈妈”这道坎了,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

他在约会的过程中问她是不是真的告诉妈妈了,他对“告诉每一个人”的生气,他说他来这里是学习的,不是建立恋爱关系的。她告诉他之之妈妈要来的时候,他正头痛,可能听岔了吧。

她如果跟他解释,只是之之妈妈要来,会怎么样?

——那就实在是太犯贱了。

在黑暗中,果栀一步步踏上台阶。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走的原因,感觉一步比一步沉重,所有阴影都朝她弥漫过来。今天以后不会有让她心动的人对她说晚安了,也不会有人很认真地跟她说,不回信息让他d,更不会有人在她需要温暖的时候握住她的手,告诉她,别想其他人,他会嫉妒了……

怎么这会儿想到的全是安森了?

旅行真的有用吗?散心真的有用吗?倾诉有用吗?

是不是就算有,也是跟麻醉药一样,只能维持一时的作用?当她回到现实,一切疼痛翻天覆地,卷土重来。

——但愿真的会好起来吧。宋时京,借你吉言。

作者有话要说:

☆、ty29

这天,果栀看到了真正的之之2号。

文妈妈穿着一身水红色的长裙,头发很随意地盘起来,可是绝对没有刻意装嫩的感觉,她看起来就像是个只和文学之相隔几岁的姐姐。尽管喜欢旅游爬山,她却奇迹般地没有晒黑,比爱玩的文学之还要白上好几分。

当然,也可能是化妆的结果吧。

出机场的时候,文妈妈的身边走着一个气质从容的中年大叔,很显然就是文学之说的叔叔了。虽然背着他自己的大包和文妈妈的小包,但是那种从容的气质让他跟“农民工”的形象远远沾不上边。

文学之和她妈妈手挽手的,好不亲密。

好像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在胸闷,在不开心。但是,她知道一点,就是这种不开心绝对不能表现出来。

事实上,她现在格外地想念自己的妈妈了,她也好想跟之之一样在妈妈的怀里蹭蹭,撒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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