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自己屋子里头一次这般热闹,玉姨娘心里十分快活,忙是招呼柏长兴兄弟几个入座。因着柏溪的关系,她也终于有了像样的东西招呼客人了。
“大老远就听到这里笑声不断,原来大家都来了。”众人刚一入座,李姨娘的儿子柏长毅也出现了。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语出讽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儿原本就这般富贵呢。”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尴尬,他却没有打住的意思。看到柏长兴,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我忘了,大哥原是这里的常客,无需见外。不知二哥与六弟,何时也与五妹妹这般熟稔了?”
听柏长毅越说越不像话,柏溪听不下去了,打起了圆场:“都是自家兄妹,何来熟与不熟呢?四哥哥原也是不来的,今儿不也过来了吗?”
柏长毅冷笑一声,说道:“我可不像某些人,攀亲附贵的。是父亲找不着人,才让我来告诉各位一声,祁少将军来了。”
柏溪福身道:“有劳四哥哥跑一趟了,多谢。”
柏长毅没有客套,直接转身走了。柏溪偷偷舒了口气,神色如常转过身,面向了兄弟三人。柏长兴与柏长善并无不快,只有柏长安气呼呼地鼓着小脸。
☆、第十八章千金归来
柏溪与祁重赶在宵禁前一刻回到了祁府。祁老将军与老夫人已经歇下,二人即是回房各自梳洗。往日,待丫鬟婆子们都散去后,祁重便会睡去外间的榻上。今日,他没有立刻离开。
“听说今儿个,柏家嫡出的爷儿们都去跟你认了亲了。”祁重看着柏溪说到。
柏溪一愣,继而笑着问道:“少将军是听谁说的?”
祁重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但还是回答了柏溪的问题:“柏四爷。”
柏溪果然不意外,也正面回答了祁重的问题:“大哥有心消弭我与他们之间的隔阂。尽管有些不习惯,却不好教大哥为难。”
祁重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我不过随口一问,你不觉得为难就好。早些歇息吧。”说完,转身去了外间屋子。
柏溪立在原地,想着祁重的话,默默地叹息了一声——
如今的情势下,柏敬他们担心她对以往所受的怀恨在心,有朝一日功成名就,会为难柏家。所以,玉姨娘的处境变好了,她回府时也成了不可敷衍之人。其实,对柏家其他人虽然没有感情可言,但她身负柏长兴从小对自己的相助与教导之恩,也就没有理由秋后算账,睚眦必报。上一次赐婚时,柏溪问及个中缘由,柏长兴有所保留。她以为,至少这一点,柏长兴是明白的。却不料他与那些人一样,怀揣着相同的担忧。
今天柏家兄弟的到访,柏长兴事先没有知会过柏溪。在没有丝毫准备的情况下与柏长善柏长安他们打交道,又惹得柏长毅一番犀利言辞,于她,确是有为难之处。可柏溪完全能够理解——
柏长兴身为柏府的嫡长子,身份无法忽略,责任无可避免。她没什么好怪的,甚至可以想成,柏长兴是为了补偿她这些年所遭受的冷遇才那么做的。她只是禁不住感慨,一向对她的事表现得不甚在意的祁重,竟能一句话道破自己的心事;从小到大无话不谈的兄长却自始至终不能完全信任她。是祁重比他们年长,看得通透呢?还是柏长兴的立场为难,当局者迷呢?
柏溪对着面前的屏风发了一会儿呆,才是吹熄了烛火,睡了下去。
后知后觉地,祁重问自己为何会对柏溪提及那件事,却是没有答案。见到里屋的光亮暗了下去,索性不再多想,闭上了双眼。
倏忽间,又是两年过去。祁府的日子实在舒心,柏溪初入府时的稚气全脱,容貌虽不是惊艳美极,却十分端正,又因着腹有诗书,比起一般的大家闺秀,更多了温润与睿智。从去年开始,祁老夫人便将内宅的事物悉数转交给了柏溪,只在柏溪遇到难处时帮上一帮。而柏溪这个主母确实当得不在话下,所有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对下赏罚有序,祁府人人都心服口服,并未因她年纪小而有所轻视与怠慢。
柏溪的变化祁老夫人看在眼里,是又喜欢又着急。喜欢的是柏溪个性纯厚又能为她分忧,着急的是她和祁重之间依然不温不火。看着相敬如宾,实则徒有虚名。为此,祁老夫人不是没有找祁重谈过心,可每次说起这事,祁重要么装傻充愣,要么就找诸多借口。无论如何,就是不肯让老人家称心如意。更让祁老夫人心堵的是,一开始与自己同一阵线的丈夫祁老将军,对这件事也不如从前那么上心了。好在柏溪总会巧言宽慰,表明自己会努力让祁重改变,她才能稍稍宽心。
这年春天,祁府迎来了一件喜事——柏溪那个素未谋面的小姑子要从外祖父家回来了。女儿回家,老夫人的心思分散了一些,这让祁重与柏溪都觉着轻松了不少。祁府一早派了人马车船去接,里里外外的事宜也都悉数备好。算算日子,再有两天,祁玉就能到了。
祁重不去军营的时候,会去书房研读兵书或是去练武场练习骑射。柏溪处理完内宅的事务,则会有意无意地去附近走上一走。若祁重在书房,便只在外头站一会儿;若在练武场,也不打扰,只静静地看上一段时间便默默回房。否则,总觉得会少些什么,无法全然安心看书。
起初,柏溪还弄不明确自己对祁重的心思,几年下来,她到底是想清楚了。从祁重将她从刑场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