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
“那日是父亲亲口允下的,如今出尔反尔,我有何颜面再去见五妹妹?”对于柏敬与杜氏这种过河拆桥的作为,柏长兴很是不耻。
杜氏原本要喝茶,听了柏长兴的质问,砰的一声重重放下了茶盏,板着脸训道:“不是你胳膊肘朝外拐,惹出一大堆的祸事来,我需要在这个时候得罪溪丫头?五妹妹……哼,”杜氏冷笑道:“你倒喊得亲热。别忘了,你嫡亲的三妹妹是托了谁的福沦落到今天这个样子的!”
听杜氏提及柏蕊,柏长兴心里不好受。可听杜氏将错悉数怪罪在柏溪的头上,他也必须要替柏溪辩解几句:“皇上赐婚时,若是父亲母亲肯让三妹妹嫁去祁府,又或是父亲没有与裴相一家联手,三妹妹断不会如此。她能保全性命,咱们谢五妹妹都来不及,母亲怎能怨怪她呢?”
柏长兴说的是事实,却不是杜氏所认为的事实。她只听出了自己辛辛苦苦生养的儿子字字句句都在替她的心头刺说话。从来舍不得打骂柏长兴的她怒起给了他一巴掌,高声骂道:“你不曾胆大妄为教出一个柏溪,我何至于此?我苦心替柏府筹谋,还不是为了你的将来?你倒好,真真是长进了,竟替旁人教训起我与你父亲了。”骂了一通,杜氏又是伤心起来:“都怪我当初不够狠心,纵容了那个祸根孽胎。当年要是多灌了几碗药给玉姨娘,不至于今天害了女儿的终身又惹得儿子厌我嫌我……”
见杜氏哭得可怜,又听她说得越来越不像话,柏长兴放软了语气,好言劝慰起来。在杜氏的立场而言,她的心里确实很苦。柏长兴越劝她哭得越是厉害。直到柏敬回来,她仍是没有平复。得知了前因后果,柏敬少不得训斥了柏长兴一顿。柏长兴一言不发地受了下来。看儿子可怜巴巴的,杜氏心有不忍,抽抽戚戚地消停了下来,劝了柏敬好些话,柏敬才是下令柏长兴回房思过去了。
很快,柏府上下都听说了柏长兴为了柏溪惹怒柏敬与杜氏的消息,态度不一,议论纷纷。玉姨娘知道了,满心不安地盼望着事态就此平息,不要给柏溪带去麻烦。柏长兴独自在房中苦闷着,忽然听到了敲门声,只当是哪个下人来提醒自己用晚饭,门也不开地遣了人走。谁知话音犹在,门被人从外头推开了。柏长善拎着两壶酒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
“大哥有空陪我喝两杯吧。”不等主人表态,柏长善打开酒壶,倒了两杯酒,对柏长兴邀请到。
见柏长善动作一气呵成,柏长兴意外地问道:“你何时学会的喝酒?”
柏长善蹙着眉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我也不记得了。”
柏长兴还要问,柏长善上前拉过他坐下,将一杯酒端到了他面前,尔后坐到了对面,先饮为敬了。见柏长兴不喝,他出言劝道:“这酒可不一般,大哥不喝定会遗憾终生的。”
听柏长善说得夸张,柏长兴失笑道:“好一个郎中,居然不遗余力地劝人喝酒。”
柏长兴说话间,柏长善又是一杯酒下了肚。听了他的话,柏长善为自己正名道:“大喝伤身,小酌怡情嘛。大哥此前与太子殿下还有五妹妹不也常在西郊的府苑内煮酒论国事吗?”
听到柏溪的名字,柏长兴的情绪瞬间低落了回去,不言不语地一口吞下了面前的酒,伸手就要为自己再倒一杯。柏长善眼疾手快地抢过了酒壶,说道:“郎中可见不得人这样喝酒。”
柏长兴不听劝地夺回了酒壶,开始自斟自饮。柏长善没有阻止,而是打开了另一壶酒,与之对饮起来:“大哥真的是到了今天才知道父亲母亲不会放走玉姨娘吗?”
听了柏长善的提问,柏长兴举起酒杯的手在空中停住了。他看向了柏长善,欲言又止。柏长善心领神会地笑道:“既然大哥早就料到了今日,又晓得争辩无用,何必费力不讨好与他们起争执呢?”
“总不能什么都不做。”柏长兴说完,仰头饮酒。
柏长善叹了一声:“是啊,就像我答应收丁儿为徒,也是因着早知今日,想为五妹妹做些事。说到底,咱们都是求个心安罢了。”
“柏府可以不放人,但不能将一切罪责归咎于溪儿。说句不敬尊长的话,要不是当年父亲酒醉……酒醉糊涂,溪儿也不能从石头里蹦出来。本是父亲做错在先,母亲苛待在后,这些年我暗中帮衬,她们母女尚举步维艰。如果我也视若无睹,她们能不能活到今日还是未知之数。”酒意上头,柏长兴对着柏长善说出了心里话:“会考作弊案我不仅没有帮上忙,反倒出于私心有负溪儿。玉姨娘的事我明知不可能却一样不敢实言相告,我……我实在是不配溪儿喊我一声大哥……我……”
柏长兴的话难以为继,无碍柏长善明白他话中的负疚。他亲手为柏长兴斟了一杯酒,开解道:“一切确是因父亲而起,他的错毋庸置疑。可是大哥你想,倘若玉姨娘三餐温饱,便不会为了生计卖身柏府为奴。她不进府,不会有后头的事。或者,玉姨娘但凡有个倚仗,何须到了今日仍顾及五妹妹而忍气吞声?所以啊,导致今日种种的罪魁祸首是贫富悬殊,寒门无依。不除根本,不是玉姨娘,也会是珍姨娘宝姨娘,此类事件无法杜绝。只是,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这不单单是你我就能解决的问题。”
柏长善的一席话让柏长兴脑中一个激灵,酒意顿消。没发现他的变化,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