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做梦吧?
忙不迭跑下车,借着车窗玻璃仔细打量了下,暗灰的影像虽然模糊,却十分熟悉,这是她看了二十几年的自己。
攸宁心脏突突地跳着,掐了下自己的手臂。
嘶——痛!
所以,她真的变人了?!
还没来得及雀跃,余光瞥见车里的怀明远,心脏被刺痛了下,她立刻转身往山下跑。
今天实在不是个适合出门的天气,滂沱大雨越下越猛,整个世界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攸宁勉力睁着眼,在雨幕中艰难前行。
如瀑的雨水冲刷下来,不到几秒,浑身就全湿透了。
山风拂过,一阵阵冷意袭上身,连骨头都是凉丝丝的。
她停下来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往四周望了一圈。
一片汪洋水泽里,前后见不到半个人影。
攸宁咬紧牙,佝偻着腰继续朝前走。
又走了一大段路,才拦到一辆往山上开的车。
车主看清攸宁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把她扶进车里:“怎么搞成这样,只有你一个人吗?”
攸宁浑身脱了力,扶着座椅强撑着坐起来:“前面还有人,出车祸了……”
车主皱眉,吩咐攸宁坐好,加大马力开上去。
几分钟后,到达事故地点。
隔着车窗看了眼,车主无能为力地摇摇头。
车子撞得太惨烈,他不敢冒这个险,私自挪动伤者。
回头对上攸宁期待的眼神,他叹着气:“我帮你打急救电话。”
攸宁谢过他,自己开了车门下来。
车主狐疑地看向她:“雨这么大,你干什么去?”
攸宁指了指怀明远:“我过去陪他。”
攸宁重新缩回副驾,望着怀明远发呆。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她揉了揉冻僵的手臂,靠上座椅靠背。
脑袋昏昏沉沉的,有些喘不过气,她把车窗降下,待寒风悉数扑在脸上,才清醒了些。
不知等了多久,一声尖锐的鸣笛刺破山间宁静,响在耳侧。
不怎么动听的声音,却让攸宁瞬间醒了神。
来了!
救援人员抬着担架下车,攸宁立刻起身让位。
一下车,冰冷的雨点迎面砸来,她猛然间没反应过来,整个人晃了晃。被站在身边的消防战士扶住,才没栽下去。
只是还没等她站直,眼前一黑,人彻底陷入昏迷。
再次醒来时,她已经躺在医院了。
太阳穴一突一突地疼,攸宁闭着眼,抬手按了按。
护士站在床头翻看挂水记录,见她醒来,忙走上前查看。
攸宁看了她一眼:“和我一起的人呢?”
出口的声音沙哑,她下意识清了清嗓子。
“刚做完手术”,护士答道。
攸宁点头,掀开被子坐起来。
护士及时拦住她:“你还在输液。”
说完,示意她看床头挂着的吊瓶。
“我怎么了?”
“你在发烧。”
攸宁碰了下额头,果然很烫。
她没太在意,把贴着胶带的手伸向护士:“先帮我拔了吧,我去看看他。”
护士不赞同地看着她:“他有家人照顾着,你现在过去也忙不上什么忙。”
家人?
“他家里人赶过来了?”
护士犹豫了下,“是。”
那女孩行为举止流露出的亲昵不像作假,应该是的吧。
闻言,攸宁没再坚持,在护士的帮助下躺回床上。
几瓶水挂完,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
护士过来拔针头,攸宁又问了一遍怀明远的情况。
“放心吧,人虽然还没醒,但情况稳定”,护士随口问:“你跟他什么关系呀,这么关心。”
什么关系……
攸宁动了动唇,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
她跟怀明远之间的缘分,真的很玄乎啊……
要是坦白她其实是他的宠物猫,她会被当成神经病吧。
想了想,攸宁报出万能的答案:“朋友。”
“女朋友吧?”,护士笑了声:“你担心得连自己都顾不上了。”
脑海突然闪过另一个女孩的身影,她的笑声戛然而止。
三角恋啊这是?
护士抿了抿唇,不再开口了。
攸宁没察觉她的异样,问:“我现在能过去看他吗?”
护士收起杂念,恢复了专业的模样:“不合适,你还在发烧,他刚做完手术,免疫力比常人差。”
攸宁“哦”了声,有些失望。
护士本想安慰几句,记起他们之间暧昧的关系,迟疑了会,终究没说什么,收拾完东西就出去了。
病房里剩下攸宁一个人,静谧的空间里,焦灼如藤蔓般,慢慢缠绕上来。
也不知道怀明远怎么样了?
她叹了口气,望向窗外。
外面的雨停了,没有月亮,黑黢黢的一片。
攸宁百无聊赖,索性闭上眼睡觉。
第二天,护士来查房,攸宁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护士边做记录边告诉她:“你昨天问的那个病人,他醒了。”
攸宁抬眼看她:“我想去看他。”
护士想了下,叮嘱她:“别离得太近就好。”
攸宁点头,穿好鞋刚要出去,护士:“对了,他病房里有人守着,你最好先跟她说一声。”
不然两个女孩闹起来,恐怕不好收场。
护士想了想,还是不怎么放心,决定跟过去。
攸宁穿过长长的走廊去往普外科,顺着护士的指引找到怀明远所在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