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好在那叶灵眉亦自怀心事,没有发觉。紫烟打岔儿问花嫂子,“嫂子,你扫的什么东西?亮晶晶的。”

花嫂刚讲碎玉包好,往上看看,灵眉兀自浑然不觉,贞良和紫烟齐齐看向自己,她站定答道,“哦,没什么,刚刚我失手打了一个盅子。”说完揣着那小包儿出去。

回到自己屋里,紫烟道,“那分明不是甚么盅子。”贞良坐倒在榻上若有所思,“我看倒不太像。”

“谁?”紫烟历来聪明伶俐,知她跳过碎玉说的灵眉,冷笑一声,“若能看出来个相生儿就晚了!”

贞良听得心烦意乱,摆摆手,“你先下去吧,容我想想。”

第二日,贞良等一众女眷陪太太说话斗牌,回房时周奉业已回来,应门的小丫头禀道,“二爷回来了,和螺儿姑娘在房里。”贞良与周奉的主卧在正房东间,一个大间,中间以垂花半帘门隔开,里头是卧室,外面设有暖榻、一对古董靠背椅、高几花架和多宝橱。那暖榻是会客用,但若有需要,陪侍的丫头也可宿于此,以备晚间所需。

螺儿自小服侍周奉,跟随他时间最长,虽未见他怎多宠了她,但五六年来亦从未断过,贞良亦比别人多让她两分。

周奉沐浴完毕,宽衣长袍坐在榻上,那螺儿跪在身后帮他顺发结绳,见贞良来了,忙要起身,贞良道,“别起来了。”一会儿螺儿收拾好出去,夫妻俩说了会闲话,周奉拿一本书观看,贞良捡起他更换的衣服坐在旁边折叠,状作不经意问道,“你昨儿与杜妹妹拌嘴了?”

周奉先不做声,而后从书上瞟一眼过来,淡淡道,“她说的?”

“没,昨儿下午我去她那里坐了会儿,猜的。”

“呵,”周奉轻啧,继续看书。

贞良慢下手中动作,看着他道,“今儿陪太太说话时也说起她的事。”

“说什么?我与她吵嘴?”周奉眼睛从书本后真看过来,贞良一阵脸热,双手抚着膝上衣物道,“没有。不是杜家还有几人投奔了京城么,妹妹说,若三嫂家里能帮着打听一下也好。”

周奉沉默,贞良又道,“妹妹还说,若找不到本家其他人,再帮着寻一个叫杜景阳的也成——好像,是他们家一个甚么至亲吧,听说大水前早先去了京城的。”

周奉一直没说话,似是看到书里,那贞良想了想问,“你觉得呢?”

周奉半晌方道,“你的妹妹,问我做何?”

贞良点点头,“也是,虽说是自己姊妹,但便是亲生的,也没有紧住着不让人回本家的道理,况她自己提出来了,我们也不好拦着。”

周奉翻了一页纸道,“我以为你一直当她作亲生的。”

贞良顿时尴尬,抚着衣衫呢咛,“谁说不是呢!”二人之间不再说话,忽“啪”的一声,她抬起头,原是周奉将书掷到案上,圾上鞋子,贞良问,“要安歇了?”他嗯了一声往里间走去。贞良拿起榻边案上托盘,里头是方才螺儿与他更衣时摘下的玉佩发簪等物,一起身,忽而一个布囊膝上折着的衣衫里掉出。她忙捡拾起来,定睛一看,是一杨妃色绣囊,上面绣着几朵凌霄花,甚是精美。

贞良看看里间并无动静,打开绣囊,里面一张绯色纸条,上书,“明日午后,澜香后院见。”署名:凌红苕。

绯色纸张上笔迹隽秀飘洒,贞良手指颤了一下,忙匆匆将它塞入囊里,仍揣回衣兜内,抚抚胸口,她坐回到原处。

周奉应邀如期抵达。

还是凌红苕所居的小阁外室,依然一桌、一椅、一琴,红苕身着石青长裙,长发以一银环梳就,披洒肩后,浓艳如旧。见他来了,起身相迎,端给他一杯清茶。

周奉见那茶杯是象牙犀角三足杯,上面暗黄晕染,依稀还有题字,便知是古旧名贵之物,抬眼道,“上回姑娘鼎力相助,周某没有专来致谢,见谅。”

凌红苕浅笑,直视他道,“公子给的谢仪甚丰厚,红苕今日请公子前来,并不为这个。”

她说的直接,周奉微微一怔,笑道,“姑娘果然是爽快人,倒显得我小家子气了。不知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你的,请讲。”

凌红苕嫣然一笑,摇头道,“都说周公子为人精明,从不做亏本买卖,小女子还没开口呢,在公子口中已经落了一个人情。”

周奉连番被她抢白两次,不再答话,捧盅向前两步,直到她近前,眼前女子颜如错彩镂金,浓花带雨一般艳色殊人,他一手勾起她下巴,红苕欲要闪躲,却被他另外执杯的一手揽住纤腰,送进怀中。

“小心,烫。”那周奉笑作好意。

红苕全无忸怩之色,亦大胆抬眼看他,周奉眼角勾起笑纹,低低道,“姑娘若有意邀小生入幕,小生——不得不从。”

“哈”,红苕面上徐徐染上一层晕色,略从他怀中挣开,“公子又会错意了。”

“哦?”周奉就势放开她。此时小环从内屋出来,递给她一封书信,红苕接过转给周奉,周奉一扫之下惊诧,“求婚书?”

“不错,”红苕点头,“这已经是第二封了。前日那王特使遣人送来第一封,我回信婉言相拒,不料他仍不死心,又派人来求,言辞极不客气。”

“什么极不客气?简直就是要抢人!那个烂人,长成那般鼹鼠模样,居然敢打我们姑娘主意!他还说即便我家姑娘不同意,他也有能耐把人带走,让我们姑娘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小环忍不住,气愤愤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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