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刘倩的家人后来找了当地最好的尸体美容师来为她的遗体做了修复和化妆,但是在这样幽幽的灯光下,那皲裂的皮肤、碎裂的面容依旧令人毛骨悚然。

张思远的恐惧在和刘倩视线相对的一瞬间终于到达了顶点,他想要往后退,但是膝盖上过分剧烈的疼痛让他连勉强起身都很困难。

“……前辈。”

刘倩望着张思远突然扯着嘴笑了一下,原本就已经被砸裂开来了的嘴角因为这一笑而越发显得恐怖怪异。她的声音粗嘎,像是声带也受到了损害:“前辈,你活着呢。”

张思远浑身颤抖起来,他看着那个用着极其别扭的姿势慢慢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刘倩,声音里带着惊恐的哭腔:“对不起……对不起,刘倩对不起……我没想让你救我的,你不应该来救我的……只有我一个人得救了真的对不起……”

“但是求求你,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你不要杀我……”

刘倩看着跪在地上神色痛苦绝望的张思远,一双黑色的眼睛里闪烁过哀伤、温柔但是紧接着随着她周身黑雾一点点地溢出,那双眼睛瞬间又变得扭曲、y-in毒,带着一种违和的神经质。

“前辈,为什么只有你活着呢?”

像是被沙粒摩擦过的嗓音带着尖锐而又y-in冷的质问,像是毒蛇吐出的毒信,刘倩僵硬地蹲下身,将自己的血r_ou_模糊的脸凑到了张思远的面前,y-in森森地笑了起来:“我们已经结婚了……生不同衾死同x,ue,这是你答应过的不是吗?”

屋子外头,一路小心地移动着阵法寻找着破解方法的叶长生摸索了一个多钟头,最后才终于勉强通过黑雾流窜时产生的不寻常的漩涡找到了整个阵的阵眼。

费力地将压在井口的巨石挪开了,探头在往井口瞧了瞧,当他瞧清了井里的模样,一直绷着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了几分。

“找到了?”贺九重站在他身后问道。

叶长生蹲在井口朝他招了招手:“过来看看。”

贺九重垂眸望他一眼,缓缓走过去往井里望了望——只见明明不见半点月色的夜里,那口井中竟然倒映了一轮皎洁的满月!

“幻术?”贺九重扬了扬眉,似乎是来了些兴趣。

“也可以这么说。”叶长生低头看着那轮满月,“月本就属y-in,月影又没有实体形态可捕捉,配合这屋子的风水用来压阵确实再合适不过了。只不过今天已经是农历二十一,月亮已经残了,按照井里的幻影推算,这个阵大约就是在刘倩死后的一两天里成型的。”

贺九重问道:“怎么破阵?”

叶长生将手按在井口上,指尖在井的边沿点了几点思索着道:“只要拿掉这个月亮就行了……比如,将这井里的水抽干,或者是找些土来把井填平……”

他话说到这里,在一旁听着的贺九重忍不住冷冷地出声打断了他:“你准备让谁去做这些事?”

“当然是——”

叶长生眨了眨眼,随即缓缓仰着头望他,乌黑的眼睛里闪烁着期盼的光芒。

但是他的话还未说完,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突然划破空气传了过来,叶长生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再望向贺九重的时候脸上倒依旧是笑眯眯的:“当然是我。只不过这两个方法工程量都太大了,只怕等我做完,张思远快一点的话都能投胎转世了。”

贺九重知道他终于是说到重点了:“所以?”

“所以我们就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吧。”叶长生眼睛笑得弯弯的,手对着那口井比划了一下,一字一顿地,“一不做二不休,炸了它!”

贺九重看着叶长生,带着些玩味地扬了一下唇:“你是认真的?”

叶长生没立即回话,只是从兜里掏出几张符纸用朱砂在上面画了写看不懂的线条然后拍在了那口井的四周,然后一偏头,神色诚恳:“你觉得我在开玩笑吗?”

这头低低地笑了一声,倒没再多问了,将他拉到自己身后站了,又往井的四周罩了一个淡紫色的结界,而后右手微抬了几分,只见黑沉得不见星月的天空蓦然聚起了一片亮白色的闪电,那闪电在乌云中翻滚涌动着,看起来像是一条盘着的巨龙。

贺九重并不望天,一双眼的视线只淡淡地落在井里的那轮满月上,闪电与满月相互映衬着,突然,只见水面微微起了一点波澜,周围本来已经趋于安静的黑雾蓦然活跃了起来。

他眼底闪烁过一抹红光,紧接着抬起的手倏然攥紧往下一落,那天上盘旋着的闪电像是感受到他的召唤一般,紧随着他的动作以破竹之势透过双层结界猛地坠入那口井里,而后大约延缓了几秒钟的时间,只听一阵闷响伴随着脚下恍若地震似的巨大震动,整个石头砌成的井壁全部碎裂了开来,里头的井水向外喷出了数米的高度!

贺九重微微掀了掀眼皮,二人的面前立即凝结出了一道看不见的壁垒,壁垒结结实实地将所有迸ji-an出来的碎石和井水都遮挡了下来,没让那头受到一星半点影响。

来自地底的剧烈震动让叶长生有些站不住地赶紧拉住身旁人的胳膊定了定身形,好不容易待最猛烈的那股震动过去了,赶紧咬破了指尖将血挤到符纸上,一扬手,那符纸飘飘悠悠自己便落到了井里去了。

见着身边人略带了点疑问的眼神睇了过来,叶长生便解释了一句道:“井是炸了,只怕水流的不干净,拿个符纸压一压,也免得从地底流出去再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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