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看她那表情,便觉得朽木不可雕也,看她可怜,自己都这般不顾廉耻的跟她讲私密之事了,她居然还做出嫌恶的表情。所以便转过头不再理她。
两人就这般尴尬的僵持着,直到水面上飘来一个朱漆描金凤戏牡丹的圆盒,瞳兮一看便知道是自己的东西,因着水面上涨得厉害,瞳兮只俯身一捞,就将那盒子抓在了手里,这盒子本在那马车里,估计被水冲后浮了出来,又顺着这附近的回流飘了过来。
揭开一看,才发现是当初齐云收起来的剩下半截鸭舌根。因着天政帝只让她收了,没说怎么处置,齐云怕坏了,就用香油浸了鸭舌根。
从中午到现在,瞳兮都没进过食,又是爬树又是淋雨,体力早消耗殆尽,见着着鸭舌根顿时喜上眉梢,不啻于平日里见到一副前代名家的书画真迹。
瞳兮将盒子递给齐云,她取了一根,“居然还有鸭舌吃?还挺香的,看来老天待咱们不薄。”
瞳兮却觉得是老天在和自己开玩笑,没料到自己厌弃的东西如今却成了自己口中的美食,她还吃得津津有味。只是她太过虚弱,并吃不下许多,全数递给了翠花。
“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跟咱们一样,还不知要多久才有人来救咱们,这盒子还是让它在水面飘着吧,谁捡了指不定还能救他一命。”翠花有些不舍的将那朱漆盒子又放回了水中,自己不过吃了两三根鸭舌根。
瞳兮没想到翠花会这么做,可却由衷的同意她的想法,又开始怀疑起自己来,连翠花这般的人都还想着救苦救难,而她身为景轩朝的贵妃,一门心思想做皇后母仪天下的人,对自己的子民却未必有这番爱惜。
她叹息一声,只觉得翠花如今看起来,显得格外的可亲可近。
瞳兮沉默一阵,终于鼓足了勇气,“你们那个的时候你不疼吗?”瞳兮是无法理解翠花的主动的。
翠花难得脸红一笑,“刚开始几次当然疼啦,后来就好了,还挺舒服的。”她不好意思的低头。
瞳兮正想追问,却听见河面上传来呼唤声,那一声声仿佛叫的是“瞳兮。”
人为祸
因为风刮得紧,那声音若隐若现,瞳兮还以为自己是幻听,虽然愣了愣,也没当真。四周黑漆漆一个人也没有,看起来特别瘆人,瞳兮保住自己的手臂紧了紧,真怀疑那叫声是来收魂的。
“瞳兮是不是你的名字啊?”翠花忽然开口。
“你也听到了?”瞳兮的精神一下就振奋了起来,再看到天边那一点若隐若现的光变得逐渐清晰起来,越发肯定了她们的猜想。
“天哪,咱们有救了。”翠花兴奋地开始高呼,“我——们——在——这——儿。”因被风刮着,声音显得若断若续,总感觉传不远,翠花嗓子都嘶哑了,那灯也没往这个方向飘。
翠花声嘶力竭后只能拍着自己的腿,“这人真是个棒槌,叫了这么久他也听不见。”
瞳兮眼看着那灯有越飘越远的意思,也着急了,也顾不得许多用双手围在嘴边,开始跟着翠花喊,“我——们——在——这——儿。”
事也凑巧,偏生瞳兮开始喊的时候,那灯就仿佛听见一般,往她们所在之处越飘越近,直近得瞳兮看清了来人正是天政帝,手里提着一个气死风灯,只是那船看起来甚为奇怪,无头无舱,就只是一块门板似的,一个艄公正努力地划着。
“瞳兮?”天政帝的声音不知道是因为风还是因为其他什么,颤抖得厉害,瞳兮还是第一次听得他如此声音,平日里总是四平八稳的。
“爷——”瞳兮出声的时候,不自觉就带了哭音,先前那般凶险时,她也没有哭意,只是不知道为何此时鼻子一酸,那眼泪就忍不住了。
天政帝的“船”飞快地驶近,现下水退了一些,所以天政帝必须仰着头才能看见瞳兮,“跳下来。”他伸出手。
瞳兮毫不犹疑地松开树枝,跌入他的怀里,第一次放声地哭起来,只感觉天政帝将她抱得紧紧的,压迫得快要呼吸不了。“没事了,没事了。”他抚摸着她的头发,不停的亲吻着她的脖颈。再后来将她的脸抬了起来,密密麻麻地印上热吻,瞳兮只觉得天政帝的身子颤抖得厉害,连抱着自己的手臂仿佛都在痉挛。
瞳兮就那样傻呆呆地任他亲着,连呼吸都忘了,更记不得周围还有翠花,还有艄公。
“咳咳,我还在这儿。”翠花实在是不能不开口了。
瞳兮听到翠花的声音才尴尬的将头埋入天政帝的怀里,觉得耳根子都烧了。
天政帝倒跟没事人似的,人也恢复了平静,冷静地道:“骆夫人你也跳下来吧。”
瞳兮的头缩在天政帝怀里,先前因害怕所以神经紧绷,一直都还清醒,这一见天政帝,所有的心便放了下去,眼前一黑,身子便缩了下去,再没有意识。
瞳兮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听到了打更声,应该是丑寅相交之时,她抬眼一看,天政帝此时正站在窗前眺着远处,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可是他的背脊明显紧绷,根据瞳兮这么久的观察,应该是他在努力克制着怒气。
“姑姑。”瞳兮唤了唤靠在床尾打瞌睡的齐云。
天政帝和齐云同时都转过了头。“你去把粥热了。”他淡淡地吩咐,先前的情绪很好地收藏了起来,甚至浮现出一丝温柔。
天政帝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探了探瞳兮的额头,“烧总算退下来了。”手从瞳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