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要去英国了。”他脸上又出现小时候那种疲惫又落寞的表情了。
“哦。”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第一次恨自己口舌笨拙。
“那你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半天我才又憋出句话来。我想他一定会说“不用了。”
“好的,下个星期六。”他表情很惊喜。
啊?!
送他走的那天,我第一次穿了裙子,很别扭。
我盯着自己粗壮的小腿叹气。
不止一次想换回衣服,可是又想告诉他我其实是个女孩子。
出乎意料的是只有他一个人在机场。
“管家去帮忙办登机牌了。”
“那……”你爸爸妈妈呢?我咽下去了要问他的话,只陪着他等待。
终于手续办好了,他跟我道别。
我讨厌离别,因为总想哭。
深夜的航班,偌大的机场人很少,他背着背包向我挥挥手,转身一个人走向安检口。
我突然不想就这样让他一个人离开。
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跑了过去,想要从背后抓住他。
可是,机场的地板太滑,我没来得及刹住脚。
我在他面前华丽丽得摔倒了。
我在他面前华丽丽得穿着裙子摔倒了。
“小曼?!”他惊呼。
我趴在地上不想起来。
神啊,让我死了吧。
他最后拉了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瞪着他,好吧,我承认我很好得娱乐了他,刚才的离愁别绪一扫而空。
“我是想陪你再走一段……”我嘟嚷着。
他终于笑够了,拉着我的手说:“谢谢。”
我尽量冷着脸:“不用。”
“小曼,你居然还穿带小猪的内裤?”
“嗯?宋!又!礼!”
一路嬉笑打闹终于送走了他。
我看着窗外起飞的飞机,撇撇嘴。
再见,王子殿下。
我会保护你的公主,直到你回来。
第二十五颗星(倒v)
美国洛杉矶
“姓名?”
“安琪。李”
“年龄?”
“十八。”
“国籍?”
“美国。”
“家庭成员?”
“……不清楚。”
“家庭住址?”
“……不记得。”
“李小姐,鉴于你的身体状况,我们希望能进入社区帮助中心接受我们的援助。联邦政府会为您提供庇护。当然,我们也会继续为你登报,看能不能找到你的亲人。”
黑发女孩苍白着脸没有反应。
“李小姐,您听懂我的话了吗?”
“听懂了,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哦,当然可以,请先填完这个表,领取你的行李以及救济金。”
安琪提着行李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强烈的陌生感扑面而来,这明明不是属于她的城市。她的家在……在哪儿?头又开始刺痛起来。
前几天从医院里醒来,护士说她已经在那儿躺了一年,据说是脑子里长了个瘤,手术明明成功了,她却昏迷了一年,醒来不记得任何事。
幸好抽屉里有她的护照身份证明,她只知道自己叫安琪;十八岁,亚裔美国人,其余一概不知。而护士也证明她是在路边昏倒而被送进医院的,且住院期间没有任何人来探视。
自己应该是孤儿吧,就是不知道怎么长大的。她想。
然后在确认她生活可以自理后,医生放她出院,她谢绝了社工劝说她住进流浪者之家的好意,总是要一个人开始生活的。
首先要找到住的地方。
手里的救济金并不多,她决定到处找找看有没有合租。
最后她在中国城附近找到一间房间。
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中国人,但是能看懂方块字,大概也和中国有点关系吧?
房东是加中国饭店的老板,香港人,通过聊天,她惊讶得发现自己居然也能说几句粤语。
好吧,从广东香港一带移民到美国的中国人。她对自己的身份再一次有了认识。
房间很小,是间阁楼。难得的是木质地板,踩上去有吱吱呀呀的怀旧感,时不时还能听到鸽子飞过屋檐的声音以及远处教堂的钟声。
冬冷夏热,厨房厕所都得跟房东一家人公用。
她已经很满意了,毕竟便宜的租金已经无法再挑剔了。
必须尽快找工作,她想。
可是好的工作并不是那么好找的,加上她身上并没有任何文凭证明。
被拒绝n次以后,她在看着自己虎口处有些细茧双手喃喃自语:“你究竟能做什么呢?”
她为自己取了个中文名:李忆,希望能记起什么。
“阿忆啊,你找不到工作来我饭店打工啊,我包吃包住,你房租也不用交了!”房东老头色迷迷得看着她说。
“不用了,谢谢。”飞快逃走。
天气越来越冷,在她要绝望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一份工,在一个剧场当清洁工。
然而上班的第一天,她的工作有了戏剧化的变化。
“怎么回事?你们都是从哪儿找的人?演个清洁工都不会吗?!”导演杰森头疼得大吼道。
“下一个!”
“请问……”李忆莫名其妙被拉了进来,她只不过问了下清洁工在哪儿工作,就被人带到了舞台上。
“少废话,清洁工,你会不会做?”台下一个高个子老外对她吼道。
“我会,我会!”怕失去这份工作,李忆忙不迭得点头,开始干活。
“这年头连清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