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看看她,问:“雪儿,出什么事了?告诉我。”

阳纯雪没有任何反应,连饮泣声也已消失。庄文尚注视片刻,下车,移到后座,搬起她的头,预让阳纯雪枕他腿上。阳纯雪却在他松开手后,自己坐起来,将头抵到前座,发丝零乱地垂落,遮住了脸。

“雪儿,怎么了”庄文尚寻问。

许久,阳纯雪微弱的声音道:“对不起,你下吧,我没事。”

“雪儿……”庄文尚声音酸涩地颤抖。自他们分手,阳纯雪从没找上门来哭诉或者闹过,平静到他心里起怨恨。时隔这么久,竟这样失态地跑来,为什么?

会是为他吗?

阳纯雪安静了会儿,忍耐了会儿,最终受不住车内密集上来的温存气息,软弱又上来。轻声激泣。

庄文尚有些不能自持,囤住阳纯雪双肩,抱自己怀里来。“雪儿,出什么事了,你说呀……”

“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阳纯雪委屈漫延,说不清此刻来自这个抱着她的人,还是郝湘东。

“对不起!雪儿……”庄文尚抱着梦里渴望了多少次的身体,开始梦幻般的里程。长久的相思,使他有些忘我,忘情。“雪儿,我想你,太想你了……还可能吗,可以吗,可不可以……”

呓语,似是而非。不过却另阳纯雪清醒了。带着浓烈香烟味的嘴触碰到她的唇,愈要纠缠时,她推开了他。陌生,太陌生,陌生到没有一丝接纳的愿望。

“你下吧,我要回家了。”声音清冷。

“我送你吧。”隐忍着无限伤痛,感觉到:这唇,再不是他轻轻一碰就弯着两抹笑意更向他迎上来的时候了。

“不用。”

“你……现在搬哪住了?”

“……挺远的。”

“能和我说说吗?”

“……挺远.不方便。”

他没说一定去看她,可她却是准备,一定不想他去!庄文尚心中哀叹,下车。阳纯雪也下。

要他。

“雪儿,有事需要我,和我说……”他还是补了句,虽然觉得她可能再不需“嗯。”阳纯雪坐到了前座。开出了一段,才有勇气看向后视镜里的庄文尚。站在那儿,一点点远去,有些凄凉。阳纯雪心里又酸。她对他似乎有情,却又已无情。可能此情再不是当初那情!

远去了!庄文尚纵使与她仍然有情,可,那样唐突绝然的离弃,如同一次地震,已将她与他的人生,完全断裂,再无衔接的可能……

阳纯雪未及回家,郝湘东已接到庄文尚的电话,寻问阳纯雪遭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

郝湘东立时明了,便脸上变色,剑眉往一块挤:她竟然伤心了跑去找庄文尚“湘东”庄文尚阴郁的声音还在耳边响。

“不知道!”郝湘东连牙缝里也散着余恨。

“不知道……”庄文尚若有所思,喃喃重复了句。

郝湘东在他尾音未尽时就已经扣了手机,火气燎胸,鼻孔里也喷着焦烟味。

他甩开手机给阳纯雪拨打第一百零八次电话。很快有响应,轻脆的铃声切近于耳边,于是他第一百零九次意识到,阳纯雪没带她的手机!

恼恨。

无奈,

等待。

煎熬中,他手中的电话轰鸣。手一抖,立刻接起。“喂!”

“郝副市长,”唐亚楠的声音,“上午在锦洲的会八点半开始,派司机去接你吗?”

唐亚楠说的很含蓄,其实是来催他。他很少需要司机来接,都是自己开车上班后,再做市里的公务车。此时,他不用去看时间,也知道快到时候了。

他微一沉吟,道:“我有重要事情,不去了,取消。”

“那……”唐亚楠还想说。

郝湘东暴躁:“不就是一个信息产业会嘛,你们看着安排。不要再给我打电话!”

唐亚楠哑声,听着郝湘东这边嘟嘟叫了半天,才缓缓放下。

郝湘东又给章徽拨过电话去,证实阳纯雪也没去办公室时,他有些再等不下去,往外走,拉开门,却听叮铃一响,电梯,二十七楼停下。他站住了,望着电梯门,等它开放。

阳纯雪出来,面容苍白。漠然地抬眼看他一下,又垂下,木然地往室内进。

郝湘东侧身放她进去,要带过门来时,阳纯雪开口,轻微,却凝着冰,“出去。’’

郝湘东犹豫都没有,以更沉重的闭门声,回应她:不!

不过,望到阳纯雪的那一刻,他心中对她去找庄文尚的气恼淡去,柔软往上涌。他在她身上打量,几分急切地寻找什么。有找来自庄文尚的信息,也有来自那杂乱的厨房。找到,阳纯雪的中指乱七八糟襄了一层布。他心,又跳痛了下。

有股气浪涌上胸,冲出来,却是叫嚣:“阳纯雪,你不要真这么白痴好不好你自己找去的,还是谁告诉你的?你非要让人当傻子利用,你自己没一点脑子吗……”

阳纯雪脸回过来,瞟着他。泪水缓缓流落,幽怨,绝然。虽然阳纯雪此时不想流下泪来糟踏,可泪,由心,不由人。l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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