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熟。
所来女子先开口:“夫人,我是住在前面那座宅子的,邻居这么久了,都没有登门拜访,实在不妥,还望这位姐姐不要见怪才是。”说着便拉住了傲尘的手,盈盈笑着,一切都十分自然,仿佛她真的只是一个串门的邻居。
傲尘见了她,原本猜的三分,此时倒也有七八分明白了,也是自然而然地领她进屋,两个女人就这么拉着手唠叨起了家常。
妇人进屋后显然有话要说,握着傲尘的手收紧了下,而傲尘则往奶娘的方向轻撇一眼,妇人立即会意。
后来渐离还想,她与荆轲的默契是友情,与盖聂的默契是爱情,那她和聂傲尘的默契算是什么?情敌的感情?
两个时辰后。
渐离看了眼匆匆离去的奶娘,冷笑着来了句:“我还以为她会更有耐心呢。”
傲尘也是冷笑:“一个色厉内荏的狗腿子罢了,要不是她偶尔还有点用,真想拔了她的舌头。”
“闲话那么多,现在倒该说正经事了。”渐离说道,“我不信你猜不出我的身份和来意,张夫人。”
傲尘眯了那柳叶似的眼去瞧她,眼角那颗泪痣仿佛轻颤,似笑非笑的,“来意我还真猜不出,只是这身份嘛…你说,我该叫你什么呢?是高先生呢,还是莫离妹妹?”
“时间紧迫,玩笑就到此为止吧。”渐离严肃说道,“玉川是你妹妹对吧,她死了,你知道吗?”
“知道,不过宫里对外是完全封锁消息的,毕竟玉川公主月底就要嫁去匈奴了。”傲尘说,声音低哑深沉,语气倒还是有些轻松,“你知道的还真不少,看来盖聂对你是知无不言了。”
“聂他的确跟我说了很多。”渐离说这话时下巴微微抬了抬,有些炫耀的意味了。
傲尘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他呀,当年就该听了我的话。”
“什么?”在傲尘淡然的表情下,渐离倒觉得自己有些幼稚了,悄悄地把头低了一点。
“没什么。”傲尘嘴角又向上弯了一点,“你的正事总不会是他吧。”
“当然不是!”渐离红了脸,却怕隔墙有耳,仍是压着嗓子,“玉川可是你的妹妹,你母亲还困在燕宫里,先是默默、景棠,再是田伯,又是玉川,这一定与‘刃’有关,与太子的计划有关。我想你是希望做些什么的,至少告诉我关于这一切的事,至少…”
“你想让我帮忙?哼,为什么你那么笃定我会帮你们?”傲尘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别忘了,我也是‘刃’的人,当年,还曾经为了‘刃’而抛弃了自己的丈夫。”
渐离一下子被问住了,盖聂今天心情看起来很不好,一大早起来就开始练剑,她出门时他还在院子里舞剑。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铁了心来找聂傲尘,她在敲霁云别馆的门时,甚至还没想好该说什么。
傲尘瞧她一言不发,倒是想起了高莫离十四岁那年被自己抓到榆次的时候,也是一言不发,手指头捏紧了衣袖,脸涨的通红。如今那个小丫头,倒是真的成长了。
“是盖聂让你来找我的吗?”傲尘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不,不是,他自那天来你这之后,再没提过。”渐离急急解释道。
“是吗?”傲尘竟是笑出了声,“他还算是老实,是等着我带寒儿去找他呢。”
看着渐离疑惑的神情,傲尘又正了神色,回道:“我帮你们。”
渐离眨了眨眼,“真的?”
“不过我和寒儿的安危亦是要紧,所以我现在的帮忙,只是跟你透露一点小小的内情。”傲尘笑着说道,“而且仅限今晚,为了你自己的安危,以后还是不要来这儿了。”
渐离在回去的路上仔细揣摩着傲尘的小内情——第一,景棠也是“刃”的一员,而且就是他当初在抱春居利用菀芝箫暗害盖聂,而他这次被派去云梦,好像是因为鞠武的假公济私,毕竟当初也是景棠没有通报主上便派杀手暗害渐离,尽管鞠武的本意是让他将功折罪;第二,盖聂幼年时便身中血蛊,此蛊不定时发作,不过渐离的璇玑筑倒是由于和龙渊剑的关系而起到了预警作用;第三,“刃”还有一个叫沈北芜的家伙,是“刃”组织的第一刺客,让她千万小心。
这些算是什么内情,且不说前两项她知道了大概齐,后面那个姓沈的又是什么来头。
打更的声音敲响,再不回去实是不妥。渐离加快了脚步,只是怡心院和霁云别馆还是有很长一段距离的,她走的再快能有多快。
走着走着,她隐约感到身后有一丝丝冷气,在夏夜里,冰冷的空气格外明显,而且那团冷气愈发贴近。
渐离脚步不停可在那冷气的逐步逼近下,还是立即回了头。
一道白光“唰”的向她而来,那种晃眼的光线和逼人的杀气,不由让她想起上一场暗杀…
☆、饮血
对于这种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沈北芜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
他甚至觉得夜寂的剑尖已经触碰到那个人的皮肤了,却感觉有一道极为凌厉的剑气,犹如猛龙入海,攻势猛烈迅疾,轻易地化开自己方才一瞬的出剑,不起波澜。
北芜收了剑,凝视着前方忽然出现的剑客。
盖聂撕开衣袍的一角,赶忙为渐离受伤的右手包扎。渐离仍是惊魂未定,呆呆地看着从手背滑下来的血滴,若不是刚刚反应还算快,只怕此时最轻也是瞎了只眼睛。
“抱歉我来晚了。”盖聂包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