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带姑娘去点天灯。”
沈寒香前脚进门,便听见极轻的关门声,但其间又有锁门的金石之声,她忍不住回身检视,门却已打不开了。
屋内空气中浮动着那奇怪的香味,闻得久了,沈寒香觉得身上有些发软。
“怎么回事?”她心内奇怪,手摇了两下门,那门轻摇动两下,全然无法将其打开。
“是沈家三姐么?”一男人说话声传来。
沈寒香转过身,却不见有人出来,只得硬着头皮朝内走,绕过多宝格,转过去。
天光自窗口落入,是个陌生男子。
“你……你是谁?”沈寒香眉毛皱了皱,站在多宝格边,便不再过去。
遥观那是个生得平淡无奇的男人,手边放着根拐杖,显然不良于行。看着年纪也有一些,至少有三十了。
“是沈老夫人叫我过来的。”那男人嘴角弯起笑,笑中有股令人极不舒服的猥琐感,他抓起拐杖,支撑着自己起身,拐杖每一次击落在地,都令沈寒香身不由己后退一步。
“老太太叫你来见我?”沈寒香指了指自己。
“对,专程来见三姐你的。”
窗外一声重物落地闷响。
空无一人的院中,墙头上跃下个人来。陈川拍了拍衣袖,心道,只这一个院子没半个人,他先去点天灯那儿,不见沈寒香,一路行来,也不见人,心中正十分奇怪。
忽听见沈寒香的惊叫声。
陈川耳朵动了动,朝声音来处快步跑去,看见一排紧闭的房门,又听见沈寒香模糊的声音自屋内传出。仅一间房门上了锁,陈川猛撞开那间屋门,里头冲出个人影,慌不择路撞了他满怀。
沈寒香鬓发凌乱,朝陈川身后一藏,浑身直是发抖。
陈川将她护在身后,里头一声咆哮:“贱婢,也不看看爷爷是谁!你们沈家许给我们家一个女儿,言而无信,老爷我回去便将你们沈家所作所为宣扬出去,看谁还敢娶你!”
陈川脱口而出:“我娶!”
沈寒香没想过会有这一出,登时愣了愣,将身背过去,慌忙整理鬓发,将衣裙整理好。
铜拐杖自屋内捣出,直冲陈川面门而来,陈川单手把拐杖抓住,借力朝前一推,便将那自称“老爷”的男子掀翻。
那老爷失了拐杖,一时半会难以起身。
陈川忙抓住沈寒香的衣袖,将她拽着,朝院外跑。
“快跑,谁带你来的,是这观内的人么?”陈川已是梦溪衙门的捕快,免不得要发问。
沈寒香五内俱震,有些难以置信那猥琐至极的男人是沈老夫人叫来的,抓着手臂,浑身发颤,一面跑一面答:“我不知道,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陈川脚下一停,望见檐廊那头匆匆跑来的道士,掉了个方向。
沈寒香犹在出神,体力不济,越跑越慢。
“上来。”
陈川蹲在台阶下,示意沈寒香趴到他背上。
风声掠过沈寒香耳畔,她惊魂甫定,耳朵烫得厉害,才想起来问:“三两呢?天灯点了吗?”
“我们上来后,有个小道士在门口等,叫我们不要进来,就在外面等。点灯的钱还在三两那儿,我奇怪为什么你会让我们不要进去,所以便进来了。”
“怎么来的?”
“爬墙。”
“……”
短暂的语塞后,沈寒香闻见陈川衣服上的皂角气味,这一世她还是头一回与沈柳德之外的男子离得如此近。陈川跑起来很快,用行动如风形容不过分。
出了拜天观大门,陈川背着沈寒香跑到三两跟前,一时间来拜天观点灯的人纷纷朝此处看来。
陈川看见不远处一丛灌木,将沈寒香放在灌木丛后,三两吓得几乎哭了出来。
“怎么了?”见沈寒香站不住脚,陈川忙扶住她,问。
“脚发软。”沈寒香咬牙答。
“怕是受了惊吓,休息一会,该就会好了。”陈川安慰道,将外袍脱下,铺在地上,扶沈寒香坐下,又望了望拜天观的方向,见无人注意,提议道:“既然是奉老太太之命来点灯,来都来了,不如你们都在这歇脚,我去将天灯放了,以免扫了老太太的兴。”
沈寒香想了想,要是没有点天灯,回去挨一顿说是免不了的,连带拖累马氏,遂叫三两把点灯钱给陈川,让他去点。
陈川问:“沈家妹子许什么愿?”
沈寒香揉着自己发软的双脚,脸孔被方才一事吓得一块红一块白,黯然摇头,“我没有心愿。”
银子在陈川掌中被掂了掂,他道:“怎么能没有心愿呢?真没有的话,大哥帮你许一个。”
“什么?”沈寒香一脸茫然。
“便保佑你能嫁得个如意郎君,此生平安顺遂。”
沈寒香登时窘得满脸通红,待要骂陈川一顿,他却已大步走远了。
三两于旁踮脚,透过树丛偷看陈川,暗暗赞叹:“这个捕快,待姐儿真好,听说年前也来过,单独给咱们院送过年礼。”
沈寒香垂着眼,心乱如麻,问:“什么年礼?”
“左不过是些小玩意,似乎也是咱们老爷一表八千里的沾亲带故,每年过年时,都会送点小东西来。姑娘十三岁那年,给姑娘送的是只彩瓶,不过那里头插的鸡毛可真是好看,五颜六色的,绿的如翡翠,红的似朝阳,还特别长,一杆长扇似的。”
“……”沈寒香打断三两,“那是孔雀尾羽吧?”
“对,咱们奶奶说挺好看,又稀罕,便留在哥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