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一晃地朝沈柳德去了。
徐氏蹙起眉。
见得只到沈柳德胸口的沈寒香过去拉了拉沈柳德的手,沈柳德低头,掌心多出一块松子糖。沈柳德,眼底却似被沈寒香溜圆的脸蛋吸引了住。
“谁看着三姐儿的,怎没个人了?”沈柳德张望片刻,没见下人跟着沈寒香,一时有点不高兴。
沈柳德眉目同沈平庆有七八分相似,俱是宽额高鼻,年纪虽小,肃着脸也带三分威严。
“马姨娘亲自照看着的,哥儿怎不过来玩。”说话那人才十八岁,是沈平庆前次带回来的姨奶奶冯氏,紫红的一身十分打眼,衣上蛱蝶穿花。
沈柳德蹙眉,“小姨娘有啥好玩的吗?”
“哥儿过来不就知道了?”那冯氏生就一双风情万种的桃花眼,看一眼就叫男人浑身都酥了。
偏沈柳德年纪轻,不买账,牵着沈寒香要去找马姨娘。
沈寒香口里塞着糖,说话含糊,晃了晃沈柳德的手,“大哥,想嘘嘘。”
沈柳德一愣,脸孔有点发红,硬是板着脸,“这就带三姐儿去。”他四下张望,想找个下人来把麻烦孩子带走。
沈寒香却紧紧抓住他的手,把沈柳德都抓得痛了。
“干啥呢……松手……疼疼疼。”
沈寒香嘴一瞥,像要哭。
沈柳德一把捂住她的嘴,慌忙在她耳边低声说,“别哭,别哭。”他爹很是疼这个小女儿,要是这儿哭了,被老子看到,屁股蛋子要打开花。沈柳德又是犯难又是懊恼,脑门儿被驴踢了才带个半大孩子出来晃。
一大一小两个走出堂子,沈柳德带沈寒香去嘘嘘。
嘘完沈寒香便不抓着沈柳德,自己朝后院里跑了,小身子一摇一摆的。沈柳德现已头疼得死,只得追在后面,声音不高不低地喊,“幺妹要去哪儿?前头待会儿要开饭了,别乱跑。爹知道了要揍人的!”
树影摇曳,沈寒香矫捷地钻过树桠去,沈柳德钻不过去,只得又绕过去。
树后是沈家养鱼的大池子,只见沈寒香脱了鞋,两只雪白脚丫子踩在一条长石头上,那石头到沈柳德膝下,沈寒香在上头光脚走。
沈柳德吓得魂飞魄散,忙喊,“下来!仔细跌倒池子里去。”
沈寒香把鞋放在一边,坐下来,朝沈柳德招手,一点酒窝在颊上,让人想戳。
“大哥来。”
沈柳德探头探脑,四下正是无人,沈寒香两条腿晃来晃去,他倒是也想爬到石头上去。
“就待一会儿,我上来你就下来。”沈柳德压低声警告。
沈寒香不怕他,反倒笑起来。
沈柳德手脚利索,爬上去拧着沈寒香两边腮帮狠狠道,“笑!有什么好笑的!待会儿爹揍我,又不揍你。就知道跟着你出来没好事。”
沈寒香歪着头看他,学着沈柳德的动作,也伸手去掐他的腮肉。
……
兄妹两个,一个赛一个狠地掐着对方的腮帮子不撒手。
沈寒香鼻子一吸。
沈柳德忙忙放手,大声道,“哥的糖都给你吃了!不许哭!”
沈寒香撇嘴。
“别找麻烦,不然揍你。”沈柳德晃了晃拳头,满意地看沈寒香后缩了缩,又觉有点不好意思,去牵她的手。
沈寒香由得他牵着,转头盯着池面,忽道,“哥。”
沈柳德心不在焉嗯了声。
“咱们去吃饭罢。”沈寒香说。
“哎。”先时没爬上来想上来,上来也没啥好玩的。沈柳德自取笑着先下去,给沈寒香穿鞋子。那是一双冷冰冰的小脚,握在手心里小巧玲珑的。
沈柳德愣了愣,给她套上袜子系好,又塞进鞋子里,戳了戳她的鼻子,“大姑娘家别把脚给男人看,看了爹妈就要把你嫁出去。”
穿好鞋,沈寒香两手环着沈柳德的脖子,让他把自己抱下去,才点头低声说,“大哥最疼三姐儿,我知道。”
沈柳德哭笑不得,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多管闲事,小孩俱是讨债鬼,他娘总这么说他。
吃过饭已是亥时,下人们收拾了堂屋,这就要围着火盆儿守夜。炭火烧得通红,热气扑面,马氏抱着沈寒香。
“看谁呢?”徐氏拿帕子沾了沾儿子满是汗水的额头。
沈柳德收回目光,诺诺道,“没。”
沈柳德有点怕他娘,至于为什么,也说不上来,只觉得他娘不太疼他。至少打小他就是让奶娘抱大的,像沈寒香那样,成日黏在马氏怀里,他是从未体味过。沈柳德小时,马氏也常抱他,一双白得如同敷粉的手,此刻在沈柳德脑海中钻了出来,一忽儿又想到沈寒香苍白的脚,还不及他巴掌大。
“你爹问话,哥儿在走什么神?”彩杏在旁扯了扯沈柳德的袖子。
他这才回过神,沈平庆严肃的嘴角压抑着一丝不满,眼角笑纹浅了三分。
一时间沈柳德满背冷汗,只觉里衣都湿了。
沈平庆道,“夫子说过完节什么时候上学堂去?”
沈柳德不敢看他老子的脸,小声回,“正月二十才上学。”
沈平庆本要问几句功课。
这时候冯氏过来,手头捧着个小瓷盅,镶金边两只白鹤栩栩如生,冯氏笑在沈平庆与徐氏之间坐下了,嗔道,“大过年的,老爷没得问哥儿功课作甚,哥儿这么大了,心思不在功课上也应当。”
沈平庆接过来一揭盖子,甜香溢出。
这便有人问是什么,冯氏回说是玫瑰做的汁子调出来的,又朝徐氏问,“大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