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连跺脚,梅瑾泽真是受不了了。一个两个的都是这样,他真是要急死了。
闻声回神,梅心想起了上一世程思楚说的话。她说哥哥太疼爱她了,太在乎她了,以至于听说她被抓走,他想也不想就去了。横七竖八削尖的竹子,事先挖好的陷井,原本是用来猎野猪或者是老虎的陷井,他掉了进去。
九九八十一根竹子,头被刺穿,双腿刺断,肠子肚子流了一地。程思楚,你不得好死,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想到上一世惨死的哥哥,梅心登时红了眼眶,不自觉的攥紧拳头说:“太子,是太子!”
上一世她不知平王的阴谋,为了孩子,为了父亲,她选择嫁给了他。这一生她知道了,绝不会再走老路,当然,她这么说并不代表她想嫁给太子。
皇家无情,更无父子,她不想再做任何人手中的一把刀,她要做自己的主人。太子,平王,你们敢构陷我,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那我就让你们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似乎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太子,梅瑾泽虎目圆睁心中大惊,瞠目结舌道:“你说什么,太……太子?”
太子,怎么可能是太子?他两年前就已经大婚,不但有正妃还有两位侧妃,并且孩子都有了,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梅家祖训:梅家女儿铁骨铮铮,无论嫡庶都不得入后宫,更不得为妾。故,安琦正也顷刻间惊呆了,满脸惊愕站起身道:“心儿妹妹,你,你会不会看错了,你……这怎么可能,这……”
如果是普通男子或者是军中士兵倒还好办,太子,这事大了。
目如铜铃一片赤红,梅瑾泽怒吼一声道:“这种事还能看错,你以为我妹妹是你啊。”
从震惊中缓过来了神,梅瑾泽收回视线再次看向梅心,杀气腾腾的说道:“是不是他强逼你,是不是他欺负你?王八羔子,欺人太甚,欺负我梅家无人,我杀了他,我这就去杀了他。”
双眼通红,眼中泛泪,梅瑾泽心中又是心疼又是屈辱又是悲愤。梅家一心为国为民,世代忠良,梅家儿郎几乎全都死在战场上,可他们的忠心到底换来了什么?
无端的猜忌,蓄意的陷害,恶意的诬陷,现在就连妹妹的清白也被毁了。太子,太子娶的是当朝宰辅邱阁老的嫡孙女,绝不可能休妻。而他这么做明显就是为了羞辱梅家,置妹妹于死地。
身为梅家后人,梅家嫡支嫡女,梅心自然是要遵守祖训。太子乃是东宫储君,不管是入后宫为后还是到太子府为妾,这都无疑违背了祖训,梅心绝不会愿意,梅家也绝不会同意。但如果不愿意的话不同意的话,那么梅心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死。
为了清誉,为保梅家的名声,为了遵守祖训,梅心只有死!
用心险恶,恶毒至极,梅瑾泽仔细一想拿起桌子上放着的刀就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安琦正大惊,本能的就去拉他,可谁知盛怒之下的他力气很大,他根本就拉不住他:“瑾泽,你冷静冷静,那是太子,那是太子啊,你怎么杀他?你杀了他,心儿妹妹还活不活了,还有你爹,还有梅府的所有人,他们都活不成了。”
刺杀储君乃是诛九族的大罪,别说是太子身边侍卫无数,就是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梅家也完了。而且不管此事成与不成,梅家的人一个都跑不掉,满门抄斩鸡犬不留。
一句“他们都活不成了”似冰冷的水当头泼下,泼熄了梅瑾泽心中所有的愤怒,也浇凉了那颗爱国之心。
他哭了,觉得自己没用,妹妹被人欺负成这样,他却连找人家理论都不成。连敢找人家打一架都不敢,他算什么男人,算什么兄长。
想到太子前几天还一脸无害的样子,自己还认为他是明君,以后定要好好辅佐。梅瑾泽发狠似的把手中的刀摔在地上,抱头蹲下泪洒衣襟。
自小一块长大,安琦正还从来没有见梅瑾泽哭过,即便是从战场下来满身是血,是伤口,他都没有落过一滴泪,更没有叫过一声痛。因此,骤然看到他落泪,他再一次愣住了。
想说些什么安慰他,但张开嘴才发现此时此刻所有的言语都苍白无力,根本就劝慰不了他。
看着满心自责内疚的哥哥梅心也哭了,起身,慢慢走下床,走到他身边蹲下说:“哥,你都多大了还哭鼻子,落秋她们可都看着呢,也不嫌丢人。”
这是他母亲鲁氏在世时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因此,母亲死后梅瑾泽再也没有哭过。
话音未落守在账外的元英禀报说:“启禀将军,平王召见,请你前去白虎帐内议事。”
本就怒火滔天,此时召见无疑是火上浇油,梅瑾泽躲开梅心伸过来的手,一脚踢飞眼前的凳子怒吼一声道:“他一个副巡察使,议个屁的事,老子没空,叫他滚!”
生于军营,长于军营,梅瑾泽不是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相反,他在军营里长大,身边都是糙老爷们,以致于他跟军营里的老兵痞子差不多。再加上这会儿真的怒了,什么都顾不上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元英被吼的浑身一哆嗦。正打算去复命就听梅心道:“等等!”
“平王虽为副巡察使却也有皇命在身,也是钦差大臣,万万怠慢不得。再者,父亲现在下落不明,他身为钦差也该问问。大哥,我无事,不如你先去看看,有什么话我们兄妹二人晚上再说不迟。”说话间,梅心朝安琦正打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