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城主名为夫妇,城主夫人却隐瞒了这一极关重要的信息,看着关城主在九王面前出错出丑,倘若九王真的因此而震怒,关城主肯定免不了一个死……
看来九王伴着死亡这一名声真的已经沦为有些人精心的算计。
不过,谁又能决定九王身边的谁会死,谁又不会死呢?
九王这时才悠悠一笑,似乎看够了地上三人精彩的神情交错,他起身看关城主,如城主夫人所望的问道:“可是城主,据本王所知,那哑女的尸体上面,可是刻着晋国的胡狼刺青。”
胡狼刺青是什么,单看关城主剧烈惨白的脸色就明白了,那是晋王专属的爱物,这哑女有这个刺青在身上,那什么陈国匕首就不值一提了。
关城主跪在地上:“下官真的不知……”
城主夫人方才舌灿莲花,哭的梨花带雨,此刻眼见关城主开罪了九王,却冷眼旁观,毫不可怜。
真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九王轻声道:“所有婢女进府之前,都是要验身的。那刺青刺在身上,根本不可能被遮掩。你是想说,你其实不知道那哑女是晋国人,还是说、你不知道,本王已经知道她是晋国人的事?”
关城主被问的脸色急遽胀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比红腰更加生命垂危危在旦夕。只见他匍倒在地上,开始爬向九王:“下官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验身的事情属于内眷事务,都是下官的夫人在操办……”
城主夫人立刻浑身一震,伏倒在地上道:“回禀九王殿下,那女子是两年前来到妾身府上的,妾身也是看她可怜,那时候,妾身把她交给了内府妇人去调教,验身的事妾身并非亲自瞧见,显然是那内府妇人欺骗了妾身!”
九王喝了一口茶,说道:“本王猜,那妇人现在一定不在府中吧。”
城主夫人脸色僵了僵,磕磕绊绊地回答道:“去年妾身怜她年老体弱,放她回乡去了。年头战乱,她那个地方被陈军踏平,现在她人不知所踪。”
最天衣无缝的谎,大约就是最无法取证的谎。
九王望着城主夫人,“夫人可真是尽心尽力。”
声音低柔,目光更是落在城主夫人略显局促的脸上,城主夫人一时惊惧和惊喜交加,这还是九王来到府里,第一次对她“正眼”相看。
可她还不是那般无脑,九王的这句话分明不是真的在夸奖她尽心尽力,而真正的意思则让人毛骨悚然。
可是美人大抵是如此,纵然口蜜腹剑,笑里藏刀,实际笑意里都是毒,还是会让你不禁为他的美丽动摇,从而再理智也会变的糊涂。
关城主这时不无恶毒地扭过头:“我怎么记得当初是夫人亲自带那哑巴在身边,并未交给什么内府妇人。”
城主夫人咬着牙,皮笑肉不笑道:“夫君平日贵人事忙,这些内院之事,恐怕你根本记不清了吧。”
关城主讥讽道:“就算别的事我记不清,可那哑巴一直跟随在你身边,每日进进出出我也不至于忘。”
城主夫人脸色变成铁青色,她看着关城主,俩人间哪里还有半点夫妻情分。
九王看着他们唱双簧,慢慢一笑:“其实一直称那女子为哑巴,倒是冤屈了,我让车夫查看了那女子口中的伤痕,可远不是两年前哑的,那可是在半年之内的新伤。”
无疑又是一剂猛药下去,城主夫妇的脸色同时惊得变了。但是关城主是真的震惊,对所听事物,完全一无所知的震惊。而城主夫人的惊,就有些像是惊吓了。
九王比起刚才更轻柔地询问城主夫人:“如何,夫人,对此你可有什么给本王解释的?”
城主夫人开始学关城主方才的样子,跪在地上一个劲说:“妾身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九王轻叹说:“既然那哑女两年来都没有离开过府里,那她的舌头被人取走,夫人怎么又会不知道呢?”
九王最可怕的一点,便是不管多么精心编制的谎言,他都可以捕捉到致命点,用别人自己说的话,把别人一步步将死。这在那些人眼里,便是挖了个坑,把他们自己埋了。
城主夫人此刻的神色可以用诚惶诚恐来形容:“妾身一定是记错了!妾身这些年的记性一直不好,许多事记差了都是能的……”
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关城主,慢慢地看向城主夫人,脸上的神情更恶毒了起来:“记差了?夫人方才不是还说我的记性不好,将那哑女的情形记差了吗?如今看来,夫人知道的,可比我这个城主多的多了。”
此时两人更像是窝里斗,最初那一阵痛彻心扉过去之后,红腰也将注意力转移了开来,此时看着城主夫妇两人的相互指责,她觉得似乎看见了九王所看见的一些东西。
比如,那哑女刺客的身份,城主夫妇定然是全都知道的,他们共同藏匿了哑女在府中。可是哑女原先,并非真的哑巴,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隐藏,但城主夫人一定都心知肚明。可是,她却没有告诉关城主。
所以关城主听九王说哑女是半年之后被人取走了舌头,他才露出了真心实意的震惊。
总结下来,这对夫妇都不干净,但是一边狼狈为奸,一边却也是互饮血肉的关系。
至少他们每个人都更想保全自己,为了自己都想推对方去死。
那把被遗忘的匕首在九王手指间,好几次都像要割破了他的手,可是都是有惊无险地擦过。九王把那匕首握在了手心中,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