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说你身体很棒棒,爷爷奶奶听了以后是不是更开心呢?心怡不是一直跟老师说要让爷爷奶奶开心的么?难道心怡忘记了?”梁满满循循善诱。
孩子听梁满满这样一说,立马就弱弱地反驳说:“梁老师我没有忘记,我想让爷爷奶奶开心。”
“既然心怡没有忘记,咱们是不是应该让阿姨给我们检查一下呢?老师相信,心怡是个好孩子,身体一定棒棒的。上次开家长会,我还跟心怡的爷爷奶奶说,咱们心怡可厉害了。参加演讲比赛还拿了一等奖呢。”
大教室里寂静无声,几乎所有的医护人员和学生们都没有出声,安静地听着梁满满说话。
她的声音很轻很软,带点江南水乡人特有的软糯。就像从远方飘来的歌声。声声入耳,声声入心。
玻璃窗外是火红绚烂的夕阳。晚霞染红了半边天,余晖掩映。
如火的夕阳映照着年轻女人姣好的半边侧颜,她的半张脸都藏在柔光中,说不出的低柔与优雅。
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室内,拂起她几缕易碎的鬓发。她不经意间探出右手别到耳后。露出一双白嫩小巧的耳朵,上头那点肤色极其白,近乎透明,夕阳一照,有些晃人眼睛。
这是陈清源第一次拿正眼瞧梁满满。他发现这个时候的梁满满,完全不是他印象里的那个抽风,犯二,无厘头的梁满满。
她很有耐心,很温柔,懂得循循善诱,更懂得揣摩孩子的心理。每一句话都说到了点子上。
这样的梁满满,她身上有一种母性光辉,神圣而伟大。让人着迷!
丁孜有一句话是说对了,他其实根本没有真正了解这个姑娘。长久以来,他都戴着有色眼镜看她。总觉得她是个麻烦精,很能来事儿。时不时就制造一些意外,让他抽手不及。
他是个害怕麻烦的人,他一直都在排斥她的靠近,对她避之不及。唯恐她的抽风和犯二会连累到自己。
如今看来,他其实一点都不了解她。她有很多面都是他所没有见过的。
譬如现在,她轻而易举地就为在场的医护人员们解决了一桩大麻烦。
不得不承认,在面对孩子这上面,她很有一套。
“梁老师,我不害怕了,我这就检查。”小姑娘擦干眼泪,居然一点也不害怕了。
总算是把这磨人的熊孩子给搞定了。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
给小姑娘检查完。内科医生向陈清源汇报了这孩子的情况。
陈清源又转述给梁满满:“小姑娘的心脏有点问题,你必须通知孩子家长到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
“怎么了?”梁满满眉头一皱,压低嗓音问。
“心率不齐,过快,具体情况现在还不好说,得到医院做具体的检查。”
梁满满揉了揉眉心,应了声:“我知道了。”
平平淡淡,面色平静,没有任何其他多余的话。
——
直到所有的孩子体检结束她也没有再跟他多说一句话。甚至连一句道别的话也没有。
???
这么平静?
这么正常?
哪里不对劲了?
陈医生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什么这剧情没按他的设想来?
他心里涌现出的淡淡的失落感又是什么鬼?
他这是怎么了?按理来说他最受不了这姑娘的抽风和闹腾,认识她至今,就没见她正常过。二起来简直让人无力吐槽。可为什么今天她突然正常了,他会觉得失望?他难道不该庆幸,额手称庆么?
陈医生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细思极恐啊!他觉得他一定是被这姑娘整魔怔了,都有被迫害妄想症了!
尼玛,太恐怖了有木有!
陈医生想破脑袋也没想出这其中的缘由。难道是在学生面前必须维持她人民教师的威严?
他想了想,也只有这一个可能说得通。
——
陈医生心里装着这个问题,接下去的一个多小时他更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经过第一医院医护人员的努力,第一小学的体检终于顺利结束了。
结束时陈医生接到了母亲叶声的电话,说让他回家吃个饭。
他想起来自己已经有大半个月不曾回过家了。医院工作忙,事多又累人,每次母亲打电话让他回家吃饭,他都以工作忙给推掉了。
这几天给市里的这几家中小学校的学生体检,刚好腾出了时间,就索性回家一趟。
体检结束后,他没回自己公寓,而是直接开车往半山开去。
陈清源的父母喜静,退休以后就住进了半山郊区的老房子,远离闹市区,很是清幽宁静。
车子刚驶离第一小学,他便接到母亲的电话,让他顺道买一些菜回去。
陈清源应下,掉头去了附近的世纪联华。
车子堪堪停好,他解开安全带下车,竟然出人意料地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不远处,超市对面的时差咖啡厅,那姑娘挎着一只小巧的水桶包,正仰着脑袋四处张望。
没过一会儿,一个年轻的男人出现在视线尽头。那人穿一件黑色衬衫,同色系长裤。隔得远,又背对着他站着,他看不清男人的脸。可那抹身材却是格外挺拔修长,宛若白杨。
但梁满满却是笑容满面,冲着男人比划,似乎在说“我在这儿”。
两人面对面时,男人扬起右手,宠溺地揉了揉梁满满的脑袋。
下一秒,两人一同走进了咖啡厅。
第二十一章
横桑五月的夕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