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橙子小哥身经百战,念到这里停了下来,看向旁边一直保持沉默的山鬼,挑眉询问。
“回见。”山鬼显然不像周栎那么好说话,他略过大橙子的眼神邀约,直截了当地转身离去。
大橙子只得对着镜头挤眉弄眼地笑:“看来这位先生还是想和你们小哥哥私下再聊。”
他心理素质相当好,毕业于一所直属教育部的一流大学,后来考进了财政部,提拔无望干脆辞了职,几经波折,现如今靠着几十万粉丝的打赏和广告费度日。
“今天就到这里了,宝贝儿们回见。”大橙子和粉丝们又聊了几句这座山的趣事,关掉了屏幕,“谢谢这位帅哥配合了,加个好友吗?”
他还想过段时间再发个视频,偶遇一下机智救主的兔子及其主人,讨小姐姐们欢心。
周栎不好拒绝,翻腾出那张二维码名片让这位大橙子扫了扫,噢,原来叫程文哲。
直到这时,周栎才又悄无声息地看了眼那个年轻人,他似乎一直坐在那里,就像与周围的景观融为一体,默默地看着这一出出戏,甚至没有被直播中的程文哲发现,就像一棵挺拔又秀气的大树,美而不自知。
他的心像被跟细细的针扎了一下,倏尔软了下来,躁动不安地寻求一个解决方法,幸而,老天站在了他这边。
“沈云檀!”程文哲吓了一跳叫出声,“你这小子怎么越来越木讷了,坐这儿半天也不吭声,你是觉得我们是大学室友就心有灵犀吗?我可跟你说清楚了,我的心是留给小姐姐们的。”
周栎恍然,这个微信没加错。
沈云檀失笑,这人笑起来整个面部都生动了:“看来你过的不错,平时看你发的动态都是蹲在家lu 猫,我还一度以为你很少出门。”
“猫扔到我妈那儿了,现在的猫主子太多了,镜头得多样化一点,比如,喏,这只别人家的兔子。”程文哲一边擦着手机的外置镜头,一边请示周栎:“我可不可以摸它?职业病犯了手有点抽。”
周栎自然答应,向陈愿递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色。
然而陈愿选择视而不见,它轻轻一跃,跳进了周栎那个土里土气的大包里。
周栎无奈地摊手:“它……有时候也不是很听话。”
“了解了解,没有咬我已经很和善了,我虽然拍小动物,但是没啥动物缘,连猫都时常挠我。”大橙子双目放空,作生无可恋状。
“缆车那儿人很多,要等很久,你们有去的吗。”沈云檀站起身,好似从一幅描着苍松劲石的绢本水墨里走了出来,他的眼神清透,带着稍纵即逝的戏谑:“不介意的话一起走上山?”
程文哲本来是专程来拍景的,当即背起一整套摄影设备双手赞同:“好,听说沿路有不少小饭店,那叫一个好评如潮。”
周栎有些不以为然,山上嘛,大家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端一盘酸辣土豆丝也能算是绝味,不过他没有出声,轮到自己表态时,只点了点头:“那就走吧。”
没走几步,周栎发现程文哲落在了后头,大家脚程有快有慢,又没法像小姐妹一样挽着走,这种情况也早该预见,他看着旁边一路匀速前进的沈云檀,指了指身后:“要不我们休息一会儿?”
程文哲一瘸一拐地跟了上来,一屁股坐到周栎边上,边喘边说:“我说周栎,没看出来你这么能爬,沈云檀那老妖怪也就算了,他那是帮全宿舍跑一千米跑出来的,你又是怎么练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老妖怪?周栎细想之下得出暂时性结论:不像,有待观察。
他扔给程文哲一根手杖,心底略感惆怅:“拿着,我用不着,从小跑山路跑的。”
程文哲尤善脑补,自行将他的话理解为:我是一个穷困山区的孩子,为了上学,每天早上四点起来打水做饭,翻山越岭走十里地到县城上学。
顿时心里特别百感交集,又想安慰他又怕伤了他自尊心,只得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