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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啊,你能不能先放了那闺女?就算,就算你大求你了啊…”王五老爹哭号着,声嘶力竭。
这一幕,令我心里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悲伤情绪,身边的林队、张哥,以及其他的武警战士和刑警们估计心情也都和我差不多少,他们的脸上全是不忍和黯然。
而站在我身后,始终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的潇潇,甚至直接哭出声。
太惨了…
一个断了腿无依无靠的老人,面对多年不见的唯一儿子,开口的前几句话竟然是求他!
而这个儿子却是一名罪大恶极的越狱犯!
我不知道王五该如何选择,他应该比我更清楚,如果放开手中人质,下一刻他可能就会被乱枪打成筛子,当场死在自己快要哭瞎双眼的老爹面前。
可,难道王五就能忍心让生他养他十多年的亲爹这样哭着求他么?
…
王五没有立即放手,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口中呜呜哀嚎。
王五老爹开始痛哭,“五儿,你爸这一辈子,可怜啊…你咋就不能心疼心疼我?啊?我熬着这把早该入土的老骨头,几次想死都下不了决心,你说我这是为啥?还不是盼着你早日减刑出狱,咱爷俩还能最终能见上一面么?医生说了,我就是体质不太好,并没有大毛病,虽然身体残疾,但我只有六十多岁,说啥也还能熬个十几年!儿啊,你都服刑十二年了,上次不是减了两次刑,据说还有十来年就能出来了吗?你到底为啥非要越狱啊…”
看着这一幕哭诉场景,我心里不知道什么感觉。
是,王五和他爸总算见面了,但谁能想到,却是以这样一种方式!
难道,这是老天在惩罚他王五么?可老人家又有什么过错?莫不成真是子不教父之过?
我想不明白这一点,只觉得世上的事儿,有时候真不是完全符合天理的!
“小五,你,你还不放手!”
在老汉哭号声中,他突然做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动作。
双手奋力撑在轮椅把手上,身体向前,一下从轮椅上摔倒下去。
“噗通…”
王五老爹俯趴在地上,抬起头时,额头上已经布满鲜血。
“大~~~嗷~~~啊~~~~”
这一幕已经催得我泪水长流,何况做为儿子的王五?
他口中发出一声如野兽般撕心裂肺的哀嚎,身体向前猛然一倾,似乎忍不住想要去扶起自己老爸,但…他这个姿势终究顿在半空里,没有继续下去…
王五老爹拖着两条残腿,在地上趴着。
灯光、大理石地面、夜总会、武警、囚犯以及一个在地上不断蠕动的老人残缺之身,组成一幅诡异而令观者痛彻骨髓的画面…
我泪了,这一幕,太踏马虐心。
事实上,从意识里仍然保持的一丝清明中,我知道,此情此景无论对谁而言,在情感上都是一种痛苦的煎熬,但对于警方的行动,却是再好不过的良机!
我可以抓住王五失神瞬间,搏命一击救下岚澜,而警方也可以利用王五老爹如此折磨人的动作,等到令王五情感世界完全崩塌的那一刻。
但…
我承认,此刻内心里有过挣扎,比之任何人,我都更珍惜每一个能够有可能救下岚澜的机会。
可是,我能为了救下岚澜而任由老人家这样趴着、哭着、用头砰砰磕向地面求着自己的亲儿子么?
谁没有父母?将心比心,我实在做不到…
三条人影向着小五老爸冲过去,林队、张哥和我。
原本,我的身手最好,可我的动作却最慢…也许因为我内心的卑劣,或者我对救下岚澜的期盼要远大于他们吧…
张哥一把抱起老人,哭着喊,“大,你,你这是何苦来着,起来,快起来啊!”
在我们西京乃至山溪省甚或西北很多地区,方言里会将父亲以及叔伯辈统称为‘大’,而张队虽然和王五他们只是邻居,但与老人的感情似乎很不错。
也许真像大胡子所说的那样,王五老爸这些年的确是靠着东家一口米西家一碗面活下来的…
王五老爸在大胡子怀里挣扎,“张娃,别管我,别…我活着还有啥意思?我还不如磕死在这里算了…”
张哥垂泪,“大,你…唉,起来吧,起来慢慢说,你咋能给小五这没人性的儿子磕头啊…”
“爸~~~”
终于,在看到自己亲爹满脸鲜血之后,王五最后,崩溃了!
他一把推开岚澜,将她的身子狠狠搡翻在地,扑通一下跪倒,以双膝前行,呜呜哭着,“爸,大啊,我王五不是人,我不是个怂啊…”
第一时间,我猛然窜过去抱起已经陷入昏迷的岚澜,连声高喊,“来人,快,快找人给她包扎…”
潇潇扑过来,虽然有些不敢看我的眼,但还是强行从我手中接过岚澜,哑着嗓子说道,“江枫,我们的值班医生已经准备好了,她会处理好的,你放心…”
我点头,任由潇潇抱着岚澜,在其他武警战士的陪伴下匆匆离去。
其实在抱起她的一瞬间,我就判断出岚澜没有大问题,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我转向王五和他爸,这对父子,一个在张哥怀里挣扎,一个双膝跪地而行。
那些武警和刑警并没有人冲上来,只是慢慢向着王五逼近…
因为,他手中那把尖刀正指着自己的心脏!
“大,你知道不,你这是亲手把你儿子推上刑场,爸,没了人质,那些警察分